当时你们极力阻拦我分粮,可若是不分粮食,你信不信今日就不是她们跪在院子里求我,而是拿着木棍、石板来咱们家抢粮食了。
正是因为我还他们自由,又给他们粮食得以果腹,他们念着这份情。就算走投无路,他们也只是去山里打猎,他们的家人才跪着求我们,可我们现在除了手里的粮食和一些金钱外,我们没有任何的能力可以保住我们的家资,一旦将他们逼急了,我们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陆红荷张着嘴说不出话,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深远的问题。
陆母也沉思着,脸上一片冷凝。
她错了真是大错特错!
田庆娥眼睛骨碌碌地转,听的断断续续,又不敢离得太近。
吵起来了?
陆盛看着她们有些明悟继续说:“只有不断的帮助他们,让他们是个人,他们才不会沦落为毫无良知的野兽,我们才能生活的更安稳。”
让人成为人,真是既心酸又无奈,却又不得不去做。
陆盛的话如同当头棒喝,陆母和陆红荷沉溺于华服美饰的傲慢才平歇。
“盛儿…你说的对,只有他们一直是个人,咱们才能好好的活着。”
不然仅仅只凭着孤儿寡母,怎么可能抵抗的了那些发狂的流民。
如果没了食物和衣物,只怕他们只能等死了。即使是她的儿子天资再高,智慧再深,也不可能力挽狂澜。
陆母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连忙把陆红荷手腕上和头发上的珠钗饰品全部取下来,揣进怀里。
见陆红荷神色不舍,她劝告道:“听你哥的,咱们不能再招摇下去,即使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也不要让他们产生太深的距离感,不然下一个齐氏就是我们。”
更可怕的就是人心里的嫉妒,因为嫉妒人做下了多少丑恶的事。
陆红荷最清楚其中的滋味,瘪了瘪嘴,将脸扭过去,对陆盛保证道:“我以后也不抹粉擦脸了。”
她还是继续丑着吧,没看那些大娘婶子手上脸上的污垢都能揭下来一层灰。
陆盛咳嗽不停,心里颇觉得安慰,他说:“这些只是一时的,等雪停了,我们也要继续南下。
如果这些流民选择跟我们一起走,那也就辛苦这一段路,等到了江南就和他们分道扬镳。若他们愿意留在和安村,咱们更是松快。”
陆红荷想到快要摆脱这些流民高兴的摇着陆母的手臂,亲昵的说:“娘,我的那些首饰香粉,你一定要给我保存好,可不能随意给旁人。”
说完还偷偷看了一下陆盛的脸色,见他没有反驳心里更是高兴。
她哥哪都好就是心软,家里的东西说给别人就给别人了,上次那个银镯子的事到现在还不给她道歉,她也不敢吱声。
听说还把家里的老马给陈莺了,气的她一天没吃饭。
陆母无奈点头,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贪图享受。
一家人达成共识,气氛就好多了。
陆母让陆盛继续回房间养病,她换身妥帖的衣服就去村子里看看,谁家有需要帮助她好伸出援手帮帮。
不能直接给粮食,但是可以偷偷的给一点饼子窝窝头之类的东西收买人心。
现在就觉得前两天她真是糊涂,那时盛儿身体不适,都跟她说了要多去村子里看看,反正她有厚棉衣也不怕冻着。
可她因为心疼粮食,也没当回事儿,这不就错失了最佳时机。
那些流民不知道从哪儿得的肉,又闹出这样一件麻烦事,到头来还不是要给他们打好关系。
陆盛摇摇头说:“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做,就算回去我也无法安心。”
“哥,你要出门吗?要去哪里呀?”陆红荷脆声问道。
陆盛瞥了一眼门外,田庆娥听墙角露出一截衣服,他扭头就当作没看到,咳嗽一声说:“要到陈家去看看,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陈莺如何了。”
陆红荷脸色一僵,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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