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庆娥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她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罗姑娘,你应该听说过我的事,我自幼丧母,跟着父亲一起长大,好像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命运就变得更加坎坷,不少人骂我克父克母克夫无子,从小我就见过太多的厌烦和白眼,苛责和嫌恶,那就是我的命,我能怎么办呢?…我及笄之后,村里并没有人向我家提亲,等了三年,我爹决定将我远远的嫁了,于是我就嫁给了我的第一任丈夫,他嗜酒如命,有一次跟朋友宿醉不归,酒楼里刚好有两个公子哥打架,别人都躲开了,只有他因为喝醉了躲避不及,被板凳和碎酒坛砸死了,我得了一大笔银子,也成了个寡妇,因为成亲无所出,我连守寡的资格都没有,于是我带着银子卷铺盖跑了。”
“你的夫家没有追回银子吗?”罗蔓有些好奇,她将银子带走了,她婆家哪里肯愿意,算起来这可是他们儿子的赔偿金。
田庆娥嘲讽一笑:“他们不敢追也不敢留我,我可是不祥之人,克夫的,若是我不肯走…他们也会担心下一个会不会克死他们,何况我也不傻,没有将银子都带走。”
罗蔓没有再问,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我的第二任丈夫是个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他病死了,我带来的银子为了给他治病也花完了…很快荒年就来了,为了活下去我死皮赖脸跟着丰全,在别人嘲讽讥笑的目光中我依旧咬着牙给他倒夜香,我不是没有恨过,可是我一个妇人能做些什么?可是后来我看到那些嘲笑我倒夜香的人都饿死了,我就更不在意了,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她有些尴尬地笑笑:“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我这个人别看瘦,但是胃口大,饿怕了,总是觉得吃不饱心慌,刚来和安村还想着去你家偷东西吃…”
罗蔓笑着摇头,“那都是多久远的事了,都是被逼无奈,若是有原则谁又想偷呢?”
田庆娥连忙点头,道:“可不是咋地,我那都是被逼的,都怪那天杀的丰全!”
罗蔓挑挑眉,沉默不语。
“我嫁给丰全,按照陆公子的话,那是权宜之计,其实也算不得第三嫁。”说完她长久地停顿了,之后苦笑道:“算了,我也不自己骗自己了,大家都看见我和丰全拜过天地,怎么不算嫁呢。”
罗蔓眸光一闪,开解道:“那算哪门子拜天地?没有高堂亲朋,更没有洞房花烛,说白了那不过就是一场戏,田婶子你一向不把这些看在眼里,如今怎么还为难了,按我说那可不算第三次!”
“当真不算?”
“当真!”
田庆娥神秘地微笑,仿佛为解开一个心结。
她突然畅快笑起来,“你说的对,那就是一场戏,我是为了报复丰全才这么做的…可是…可是丰全他死了…”
丰全死了这事她知道,他若是还能好好活着,她都该怀疑陆盛真是忍者神龟转世,世界第一大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