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走,那人声音不知从何处飘进了她耳朵里:“你能活到今天,只应该庆幸。”
明明是仲夏,她却觉得浑身冰凉。
她要找的人,真的在这里与另一个人说着她不知道的秘密。她颇有些好笑,也不知道他知道她找到了这里,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会不会杀她灭口……
里屋的墙上挂着一幅天女散花的画。其实不然,那是一扇可以打开的门。云封就在里面,地上还有一个女子,泪眼朦胧,眼角一颗泪痣点缀地恰到好处,白衣胜雪。
她低低地抽泣着,云封惬意地饮着茶,没有丝毫怜惜之意。
这女子正是那香琴口中的雪玉。她知道眼前这人外表温润无害,可自己要真是惹怒了他,明天说不定就身首异处。
于是她擦干了眼泪,恢复原来做派,仍是那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百花楼头牌。
她懂得俯首作低:“公子莫要生气。刚刚是奴家不对,以后我保证,不会再惹公子生气。”娇娇女儿,柔声细语,她自信,即使是这个人,也不可能拒绝。
说话间,柔荑已经攀上了他的肩膀,眼看着就要倒在他怀里。云封猝不及防地站了起来,衣袍带起了桌边的玉壶,茶水就这样洒在了雪玉的白衣上,开出一朵朵淡绿色的花。
她瞬间白了脸,云封的声音很冷,周围空气都带上了寒意。
“你是个聪明人,知不可为而为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做好分内的事,时间一到,你就可以离开了。”
她依着椅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倍感凄凉。
苏易宁脚跟跟灌了铅一样,想抬脚走出这道门,偏偏又忍不住想知道那人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纠结了许久,还是一步都没走。
直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有些迟钝地转过身,他脸上倒没有一丝被捉奸的尴尬,反而笑着看向她。
苏易宁脸颊发热,在心中骂道,明明是他的错,还这样看着她,弄得她像是被当场捉奸似的。
本要喊他的名字,话还没有说出口,她的视线就被他身后的人给吸引了过去。雪玉也跟着云封出来了,看见苏易宁,以为她是百花楼的小厮,斥责道:“谁让你进来的!”
她本来心情就不好,苏易宁赶在她气头上进来,正好让她出气。
云封乜斜她一眼,雪玉立刻变回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苏易宁在心里道,你这小把戏比宫里面的安佳人可差的太多了。
既然以为她是这里的小厮,反正她人也找到了,不妨就陪她玩玩。
想起刚进来时看见的茶盏,她即刻有了主意。
“姑娘,小的刚刚送了些茶水进来,正要出去,”目光落在云封身上,她未停留太长时间,垂下了眼,“好巧不巧,这位公子就出来了。”
她穿的好看,长得也水灵,可是这话说的是真不好听。
“这小嘴,还能说会道。”雪玉讥讽一笑,话锋一转,“一个奴才,倒也能顶嘴了。不知道孙妈妈是怎么教的?”
云封在桌边坐下,嘴角噙着笑。雪玉这些日子常常见他,却从未见他露出过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