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把他拿在手里的帽子给拽了过来,快速地把头发盘好,然后戴上,理了理衣领,站起来就要走。
“宁宁。”他沉声唤她的名字,之后就是一片寂静。
她在等他下文,既然没有,苏易宁有些失望地垂眸,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背影娇小羸弱,却有些决绝意味。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喝了杯中有些凉的茶,他低声咳嗽,无人解意。
雪玉进来的时候,只一个空房间,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风掠过她的白衣。走到窗边,她关上了精致的窗柩,缓缓走到梳妆台前,描了秀眉,点了胭脂。
淡淡地抿唇一笑,一幕幕往事在眼前飞过,像是昨日才发生,而今天就物是人非一般。最后她回想起初遇云封的那一天,艳阳高照,他逆着光,宛如神灵降世。
一眼就赔上了她的一辈子,有些自嘲地扬起了嘴角,也不知道究竟是值,还是不值……
有些事是没办法评判对错,好坏还有值得与否的,因为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因为爱上一个人去做某件事,而不是因为做某件事爱上一个人。
她是蒙越王都名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城中权贵,都愿意花上重金,只为与她春宵一度;在百花楼中,无人能与她争艳,不乏名流雅士,在她的温柔乡里缱绻缠绵,不愿离去。
然而有多少男人爱她,就有多少女人恨她。所谓名妓,长在这烟柳之地,身上沾的是风尘气,空有皮囊,没有一个好家世,说到底,就是一个风尘女子,入不了贵族的眼,更进不去贵族的门。
当初她就明白的很。他救了她,她要报答,天经地义。
她取出一个妆匣,打开来,呈着一个通身碧绿的瓶子。
她放在手里,掌间温凉,鼻尖盘旋着冷香。
镜子里出现一个身形臃肿,满头珠花的女人,她不急不缓地把东西放好,转身,笑意盈盈:“孙妈妈”
来人就是百花楼的妈妈,姓孙,年轻那会儿也是从青姬开始做起的,年纪大了,这身段面相都走了形。原先的妈妈器重她,见她做不了这窑姐儿的活,便让她专门物色年轻貌美的姑娘,给弄进百花楼来。
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她把这如雪似玉的雪玉给领了进来,不知给百花楼赚了多少银子,这棵摇钱树,她宝贝的很。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孙妈妈挥着手中的帕子:“姑娘,今晚您看?”
王府的世子爷来过好几次,说要包下她一夜,花上多少钱都不在乎,这样的冤大头,不宰白不宰。可惜这雪玉一直不乐意,她上上下下来说了好几次,任她说的天花乱坠,可姑娘一点儿不动心。
这世子爷已经急的等不了了,发话要是她再不把这雪玉给他找过去,这百花楼的姑娘们和她孙妈妈以后难混的很。
百花楼在这儿有些名气,各个高官贵族也爱往这儿钻,所以她也没被这话给吓着。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就再来探探雪玉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