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那姑娘红着脸,头也不敢抬地将一个荷包塞给自己就跑,这么多年他一只将对方当成自己的娘子,时不时捎些小玩意儿给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就退了吧,咱家哪里能拿出二十两的聘金来?”顾安郎走后,李氏踌躇了一阵儿下了决心。
“娘!不着急!我看大哥还是挺惦记人家的,要不给那姑娘个机会,让大哥去问问。”顾如槿劝解道,她看顾安郎的脸色不太好,别是退了亲又后悔。
“那我再问问安郎怎么想的吧!”李氏沉吟了一阵对李春萍说道。
“行,你们商量好了给我个信儿”
事情说完了,李春萍也没有多留就起身回去了。
雪越下越大,后半夜又起了大风,北风将窗子吹的呼呼作响,翠屏起身用袄子将漏风的窗子遮上。
“先凑合一夜吧,明日看看怎么把窗子漏风的地方堵上。”看翠屏不时起来查看,顾如槿说道。
这窗子不刮风还好,一刮风根本不能住人,要是有玻璃就好了,既采光又遮风挡雨。
大雪下了一夜也没停,地上积雪都没过脚面了,顾安郎一早先将院子里清出了一条路去开院门,没想到一开门,一个人便滚了进来。
“安郎哥!”周秀良睁着有些惺忪的眼,看着头顶的顾安郎喊道。
来人正是周秀秀八岁的弟弟周秀良,昨天李春萍上了周家门,周秀良怕姐姐被欺负便趴在窗子上偷听,谁知道竟听到姐姐要二十两聘金,他虽然不知道别家聘金都给多少,可他知道他们家一年的收入也没有五两银子。
李春萍走后姐姐在自己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直到天黑才出来,吃饭的时候娘又把饭洒了一桌,从没发过脾气的姐姐,将碗摔了,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姐姐一哭娘也跟着哭了起来。
周秀良知道,姐姐是为了他和娘,二十两银子足够撑到自己长大。
只是听李春萍临走前说的话,这门亲事怕是不成了,就算安郎哥家里宽裕了,可他也不能当冤大头啊!
周秀良在床上辗转了一夜,天不亮便穿了父亲留下的旧棉袄来了顾家,他到的时候顾家还没动静,他就靠着眯了一会儿。
“安郎哥!”周秀良站了起来又叫了一声。
“秀良,天这么冷咋这么早就来了?赶紧进屋。”
看着周秀良冻得通红的小脸,顾安郎赶紧将人领进了灶房,生火烧了热水。
“安郎哥!你别忙,我说两句话就走。”看着顾安郎忙活着,周秀良更是觉得姐姐不能错过这门亲事。
“我们家不要那么多聘金,我姐姐昨天糊涂了,我们就要一两银子。”周秀良比了一根手指眼神期待地看着顾安郎。
“谁家姑娘要一两银子的聘金?”顾安郎摸了摸周秀良的头接着道,“这是我跟你姐姐的事,你小孩子家就不要管了。”
“安郎哥,你别不要我姐姐,我们不要聘金也行!”看顾安郎的态度,周秀良有些着急了,姐姐已经二十了,若这门亲事黄了就只能嫁给人做续弦了,这是昨天他向村里的婶子打听的。
“我已经八岁了,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姐姐要听我的,我说不要聘金就不要。”周秀良一本正经地说着。
“你回去和你姐说,六两银子的聘金,其他该有的一样不少,她若同意,你再来跟我说,我让媒人选了日子上门。”看着八岁的孩子急红了眼睛,顾安郎沉默了一会儿道。
“真的!我现在就回去!”不等顾安郎多说,周秀良便跑出了门。
周秀良走后没一会儿李氏便进来了。
“刚刚秀良来了?他怎么说?”若是那边松了口自家还是愿意结亲的,毕竟那姑娘要是被要是被退了亲可就找不到好的了。
“我说了六两银子的聘金让他回去问问秀秀同不同意。”顾安郎说的小心翼翼,害怕李氏咬死不同意这门婚事。
“行!那再商量商量。”
见李氏点头,顾安郎舒了一口气,希望周秀秀不要再让他失望了。
这厢,周秀秀一大早不见了弟弟,正着急出门寻找就见弟弟从外面跑回来了。
“这么大的雪你做什么去了?”见周秀良的鞋都湿了,周秀秀拧着眉问。
“我去找安郎哥了。”周秀良见到姐姐有些心虚了。
“你去顾家了?他……怎么说?”听到弟弟去找顾安郎,周秀秀心里升起了希望。
“我跟安郎哥商量好了,六两聘金,其他该有的一样也不少。”怕周秀秀真的给人做续弦,周秀良扯了谎。
“你怎么帮我答应了呢?”说着怨怪的话,嘴角却止不住的笑意。
昨日媒人走后她就后悔了,她不知道怎么就听了隔壁婶子的话,真的要了二十两聘金,若是因此错过了这个良配,只怕真的要悔恨终生。
见姐姐也没说什么,吃过早饭周秀良又悄悄摸到顾家,跟顾安郎递了信。
次日雪稍稍小了点,李氏便催着李春萍上周家问了下聘的日子,就定在五天后的十一月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