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空间玉镯,里面是药田,泉水带有一定灵气,对身体有好处,主要是泉水灌溉出来的药材,药效特别好,还能养一些灵草。竹屋内有医书丹药,对凡人来说亦是好东西。这大概是某位丹修的传承,希望能寻到有缘者继承,我是无意间得到的。我留着无用,给你吧。”桃朔白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听得秦风心里翻天覆地。
从这番话里,秦风不仅看到了空间玉镯的神奇,更窥探出桃朔白来历的不凡,绝非先前猜测的是个穿越同乡。
秦风脸上的表情太明显。
桃朔白也是见他总发愁,这才拿出空间玉镯,原本也是一位穿越者的东西。他说道:“我的来历有点复杂,但我对你没有恶意。”
秦风一下子笑了:“我当然知道你没恶意,我再糊涂也不会分不清这一点。”他故作愁眉苦脸道:“这镯子倒是好用,可我一个大男人戴个玉镯子……”
桃朔白瞧着也的确有些好笑,解释道:“你放心,你已经认主了,除了你自己,旁人都看不见。”
滴血认主是最粗糙简陋的一种,哪怕不是修仙者,有点本事的人就能将东西夺走。至于杀掉主人才能重新认主,并非如此,这只是最粗暴的办法,道行深的人可以将镯子内的认主之血逼出,联系就斩断了。
在这个小世界,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简单认主就够了。
秦风努力忽略手腕上的玉镯,重新炒菜,又神秘的笑道:“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
“现在不能告诉你。”秦风故作玄虚。
几天后,秦风出门了。
在前一天晚上,桃朔白给他换了新的桃木牌。
秦风有了空间玉镯,为悄无声息将东西装走,不能与人同行,但若没人去调虎离山,他一个人无法靠近仓库。他身边有两个人,跟了他七八年,很得用,这事儿就交给这两人去办。
与此同时,他早先计划好了,匿名打电话到警察局,告知魏光雄的地址。魏光雄在法租界枪杀两人,影响极其恶劣,法租界里外国人也不少,所以警察局压力很大,稽查的力度一直没停,可惜魏光雄藏的好。现在有了情报就不同了,一旦那边乱起来,他就能趁乱摸鱼,一个人方便的很。
当夜空中亮起一簇烟火,这是他设定的信号,表示魏光雄已经被警察包围。
秦风打了个手势,带来的两人点头,与他兵分两头去行动。
很快,另一边响起枪声,闹的动静有点大,看守仓库的那些人果然被吸引了过去。
秦风在夜色的掩护下,避开寥寥两三个守卫值哨,从仓库上端的窗户翻了进去。仓库内点灯,他只能将箱子撬开,挨个儿摸,只要是枪弹,一律收到玉镯空间内。另外,他还发现了十几箱烟土!如今烟土也是一种硬通货,很值钱,但秦风对这东西很厌恶,自己不想要,也不愿意它们再流通出去。
他从箱子里摸出几个手榴弹,分散扔在烟土箱子上,然后爬上窗子,居高临下,拉响一个手榴弹投掷下去,随着爆炸声响起,他跳下窗户快速窜入夜色的掩护之下。
那些看守仓库的人完全傻眼了,吓得赶紧去给魏光雄打电话。
此时的魏光雄却脸色发白,仓皇心悸。
警察们这回也是先静悄悄的围困,然后才喊话,让魏光雄束手就擒。魏光雄又不傻,不说他以前做的那些勾当,单单是在陆家杀了两个人,抓起来就得判个死刑。他身边加上司机只有四个人,他吩咐人将尔杰带上,自己带上钱,前后后门都走不得,但他家的房子和邻居家有条地道,是他准备好的退路。
“光雄,光雄你别丢下我,带我一起走啊。”王雪琴也是惊恐不已,更为魏光雄的凉薄而心寒。
她从陆家出来才短短一个星期,却似过了一年。以前魏光雄对她多好?甜言蜜语,好声好气的哄着,谁知终于到了一起,却发现他还有别的女人。才开始还顾虑着她,可在她闹了两回后,魏光雄彻底撕破了脸,明目张胆让那个女人住到家里,还跟她放狠话,让她看不过眼就回陆家。
她能怎么办?陆家回不去了,若不是看在尔杰的份上,只怕她早被赶出去了。
她真后悔,后悔将钱都给了魏光雄,否则她宁愿带着儿子走,也不在这儿受窝囊气。到了今晚,她更是又惊又怒,果然大难临头各自飞,魏光雄要将她丢下。
“滚!”魏光雄一脚将她踹倒,命人将哭闹要妈妈的尔杰嘴巴捂住,钻进了地道又快速的堵上了。若非一辆车装不下那么多人,他就带上王雪琴了,毕竟是尔杰的亲妈,省得尔杰在路上闹腾。现在却不行,王雪琴只是累赘,其他兄弟却是能保护他。
王雪琴趴在地上大哭,又不敢跟外头的警察说,怕警察们为了抓人乱开枪,毕竟尔杰还在魏光雄身边。
魏光雄的确顺利的逃到了车子上,但车子一发动就被发现了。
警察们那里顾得有没有小孩子,别说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一定管。一路追,一边打枪,王雪琴脸色惨白的从屋子里跑出来,大喊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啊,我儿子在车上,不要开枪!”
有警察上来抓住了她,却对她的话毫不理睬。
终于有警察打中了车轮胎,前方又有哨卡,撒了钉子,车子一阵打滑,一头撞在墙上。变形的车门被推开,魏光雄双手高举爬了出来:“不要开枪,我、我是魏光雄,不要开枪。”
魏光雄和王雪琴都被投进监狱里,择日审理宣判,而尔杰受了伤,送到了医院,警察通知了陆尓豪。
这桩案子判的很快,魏光雄判了死刑,王雪琴判了七年。魏光雄主要是贩军火、杀人,而王雪琴有个通奸罪,这一年的年初才刚修订的刑法,通奸罪成立判一年,她又被认定谋杀从犯。陆尓豪等人对魏光雄自然是痛恨非常,毕竟魏光雄不止杀了傅文佩,还杀了陆振华,他们再畏惧陆振华,也抹杀不掉血脉至亲的关系,以及对陆振华的濡慕敬爱,痛失亲人,他们自然憎恨凶手。对于雪姨,他们唯有求情轻判,私下里花了很多钱去打点,这些钱正是当初雪姨给他们的。
陆家已经没有钱了,除了房子,家中财物一干二净。
如萍梦萍探监的时候,母女们哭过之后,雪琴问起她们的近况,知道家里没钱,就说:“还有钱,你们爸爸后来防着我呢,他给了傅文佩一张存折。”
“妈,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们有什么颜面去要钱。”梦萍对雪姨是有怨恨的。
雪姨惨笑,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报应。她突然问:“尔杰呢?尓豪怎么也没来?”
“尓豪工作太忙了,尔杰的伤还没好,不好带他来这里。”如萍眼泪不停的掉。
实际上,方瑜跟尓豪分了手,去了外地,尓豪找过依萍询问,依萍不肯说。尓豪有次出去喝的大醉,不知怎么和个舞女搅在一起,尓豪为躲人,跑到绥远去做战地记者了。至于尔杰,外伤倒是好说,但明显是被吓狠了,自从醒后,不说话,也不哭不笑,就像不认识一样。
如萍已经给尓豪发电报,商量着将房子卖掉,有了钱才能给尔杰继续治病,他们才能继续生活下去。梦萍也不肯去读书了,要去找事做,如萍也不想读了,但书桓还在支持她,她就打算找份兼职,咬咬牙扛过去。
只是,她对跟书桓的未来,害怕起来。
何家是怎样的人家,她是知道的,原本陆家就比不上,现在……接连的出事,她没能顺利的去南京,何家父母也从未问起她,至少书桓没有转达过,所以何家父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知女莫若母。
雪姨突然问她:“你和书桓的订婚宴……”
“家里出这么多事,哪里有心订婚。”如萍言不由衷。
雪姨如何猜不到,但她总是要为女儿打算:“我看书桓是个好孩子,他心软,不会放弃你的。你也不要放弃,想找一个像何书桓这样家世人品都好的对象可不容易。”
“就是太好了,怕何家看不上我们。”梦萍刺道。
母女三个沉默下来。
没几天,得到尓豪回信,在书桓帮忙下,如萍梦萍将房子卖了。这几年形势越发不好,哪怕在上海,似乎都能听到前线的炮火声,人心惶惶,法租界的房子就水涨船高。如今租界里普通洋楼都能卖到三四万,甚至五万,陆家这样的豪宅更了不得,只是他们卖的急,一时难找合适的买主,最后卖了七万八千块。虽说卖的吃亏,却也没办法。
如萍将这笔钱分作五份,将依萍的一份送了过去。
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如今陆家就剩他们五个,她不敢奢望跟依萍做和睦姐妹,但也不希望冷漠的像陌生人。
“你卖了房子?”依萍有些惊讶,她沉默了一会儿,难得语气和缓:“这些钱你拿回去吧,我并不缺钱。我和妈妈早就离开了陆家,陆家的东西我都不要。”说着又回到房里,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存折:“这是我在我妈的房间里发现的,这么多钱,不可能是她的,应该是爸爸交给她保管的。你也拿去吧。”
“不,我不能要。”如萍脸上通红,愧疚道:“这是爸爸给佩姨的,就是佩姨的,佩姨不在了,就是你的。依萍,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毕竟是姐妹,我不想和你做仇人,也不想做陌生人。我们失去的太多了,我不想连你也失去。”
如萍将钱放在桌子上,哭着跑了。
依萍没有追,一个人坐着发呆。
“依萍,怎么这么多钱?门都不关,你都不怕啊!”杜飞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条大鱼,身上却是湿了半点,还蹭到泥,眼镜儿也破了。他却浑不在意,扬扬手里的大鱼说道:“这是我亲自捉的,活蹦乱跳,可新鲜了。你呀,这些日子太瘦了,得好好补补。”说着话音一顿,抓着头笑道:“就是,我不会做饭,还得你亲自动手。”
“你这是去哪儿摸鱼了?”依萍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一笑,伸手拿了毛巾给他擦脸。之前在医院照顾他,这样的举动做的很习惯了,以至于没觉得什么不妥。
杜飞的感觉却是不同,他觉得依萍外表虽然像个刺猬,冷冰冰的又扎人,可是揭开伪装的外衣,内里很柔软,很脆弱。杜飞不知从何时起会眼睛不眨的看着她,会为她心疼,想逗她开心,看着她笑,自己都能傻乐半天。
“依萍。”杜飞抓住她的手,脸上略微发红:“我、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依萍一脸愕然。
杜飞下一秒就紧张的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种事情,我是脑子发热,你别生气。”
“好啊。”谁知依萍却是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叹笑道:“你这么个活宝在身边,日子就不会无聊了。”
“啊?”杜飞愣了愣,不知道她是不是玩笑,当看到她眼睛里柔柔的光,顿时心花怒放:“依萍,你答应了?答应了?”
依萍故作严肃说道:“作为男朋友,你得先过第一关,杀鱼!”
“包在我身上!”杜飞信心满满,至于结果,可以想象。
没多久,魏光雄就被执行枪决。
这一天,依萍去探监,她有个疑问藏在心里,如今可能知晓当年之事的,唯有王雪琴了。短短时日,王雪琴的模样憔悴了很多。也对,以往做着富家太太,养尊处优,常常保养,看着风韵犹存,到底是四十岁的人了。监狱里坐牢可不轻松,犯人之间的欺凌就不提了,还得干活,能不迅速衰老么。
王雪琴对于依萍的到访很意外,以为她是来嘲笑自己的,转身就想走。
“王雪琴,我有件事想问你。”依萍喊住她。
王雪琴转过身,勾唇讽笑:“依萍小姐能问我什么?”
“心萍是怎么死的?”依萍直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