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清明的办公室,墙上的钟表渐渐走向零点,纽约的夜晚璀璨夺目,奢华痴迷。
季明祖坐在椅子上,淡淡凝着窗外的风景,要不是当年与刘家交恶,父亲也不会把工作重点搬到欧洲,后来他又搬到了中国。
一晃二十几年,他再次回到了这个城市。
门轻轻的推开,季明祖回头看着儿子,双目无神,头发凌乱,手里拎着烈酒和杯子,有些颓败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眉头紧蹙,季明祖盯着他身上的血:“怎么回事?”
季维安歪了下头,默默的用衣袖擦了擦,惨淡一笑:“不知道呀,只要我一头疼,耳朵里就开始流血,你说有意思吗?爸。”
那一声爸,叫得季明祖心里发慌。
季维安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咕咚咕咚地倒满,顺手将酒瓶蹲在一边。
“我记得,你不喝酒。”
“是,我也记得我不喝酒。”眼神冰冷,季维安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但我却不记得我为什么不喝酒,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回忆。”
季明祖想到他十四岁那年,第一次喝到了酒,把雪梨的爸爸折腾的要死,从那以后,他就发誓再也不碰酒了。他以为那只是他的孩子话,但没想到,从那以后,他就真的再也没有碰过酒。
“爸,你能告诉我一些,你记得的吗。因为不管我的脑袋有多疼,还是不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下就想起所有的记忆。”季维安的眼睛布满血丝,有气无力的点了下胸口:“这里憋的真的很难受,失去记忆的这四年,我从没有这么难受过,我觉得无所谓,忘了就忘了,刘启苫想玩,那我陪他好了,反正在美国的每一天都很无聊。可直到这些天我遇到了昆黎,我突然觉得,我好蠢,我可能忘了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他本就不胜酒力,说着说着眼睛竟然湿润了。
季明祖震惊在侧,至少有二十年,他都没见儿子哭过了,他真的那么痛苦吗。
季明祖从没像现在这样后悔过,四年前,就算刘启苫再怎么拿雪梨和她家人的安危威胁他,林南轩再怎么生气,他也该告诉他真相的。
那是他生出来的儿子,他应该比谁都了解他的不是吗?
“雪梨。”
季维安一愣。
“你没有叫过她昆黎,你都是叫她雪梨,这个名字还是你给她起的,那年秋天幼儿园开学,人家小姑娘才三岁,你就缠上了她。”季明祖淡淡道。
季维安木讷的看着他,半晌,“原来,我梦到的那个小姑娘,真的是她。”
他摇了摇头,像做了一场梦。拿起酒瓶再次将酒杯倒满,却被季明祖按住了手,他对儿子说“十四岁那年,你喝酒把雪梨的爸爸打了,从那以后,就发誓再也不喝酒了。”
季维安一愣:“打她爸爸?”
“嗯,因为她爸爸是无国界医生,常年不在家,那年回来你就把人家当成了小偷,打了一顿,然后又误喝了酒,搞得人家鸡犬不宁。”
“那她爸爸应该很讨厌我吧,二十岁就死在了国外,让他的宝贝女儿伤透了心。”季维安看着窗外。
季明祖吐了口气:“她爸爸已经死了。”
猛然回头,季维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十八岁那年,还在瑞士读书,听到消息就跑回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