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头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脚下似坠了千金顶,季维安举步艰难的迈上楼梯。
双眼无神,神情无色。是吗,他跟雪梨还有过一个孩子,只是后来因为他的死,她太伤心而没有留下。
怎么会这样?他懊恼的伸手拍了下自己的头,季维安呀季维安,你忘了你妈妈是怎么死的了吗,你怎么会那么随意的就让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孩怀孕?你真是个混蛋。
当时她一定很伤心,很难过!她的身体看上去那么柔弱,她怎么能受得了那么重的打击,心灵和身体的双重打击。
站在房间的门口,季维安靠着门框,眼神悲痛的凝着窗边的女孩。
雪梨背对着他,安静的坐在窗边的地毯上,她刚洗完澡,头发用毛巾包着,穿着一件杏粉色的吊带睡衣,好似在认真的翻阅着什么,全神贯注的她,总是会忽略四周的环境。
季维安就那样,在门口站了足足有十分钟,是吗,他们曾经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想至此,他就心如刀割,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雪梨回过神来,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奇怪,维安和白弈都出去快一个小时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那两个人,不会是又打架了吧。
合上书,雪梨一回头,对上了站在门边的季维安,表情好似有点难过的样子。
“你怎么了,为什么站在那里。”她奇怪问。
迎着她黑亮纯洁的眸子,季维安的心狠狠拧了一下,失去孩子时,她一定心灰意冷了吧,她的眼睛,明明那么漂亮。
沉溺于悲痛中无法自拔,季维安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跟哭似的,踱步向她走去:“站在那里看你呀。”
“我有什么好看的。”她害羞地笑。
“当然好看。”他坐在她的身边,簇着她纤细的身子,鼻息间萦绕着清香的沐浴香气,她的皮肤好白,太阳底下像是会蒸发一样,怪不得自己小时候会给她起名叫雪梨。他沉醉在她的美好中,眉宇间染着淡淡的忧桑:“看什么呐。”
“随便看看,这是你的书吗?”好厚的一本外科医书,肩膀上有他温热的呼吸声,他们的姿势有些暧昧,雪梨的心跳渐渐加快。
“嗯。”季维安的眸子一顿,突然看到了她左肩头的刀伤,忙问:“这是怎么弄的?”
“这个嘛。”雪梨歪了一下头:“去年医援时,一不小心就被毒虫咬了,所以就留下了这个疤。”
她说完连忙低下头去,那些差点截肢,咬着牙用刀划开,然后再用生理盐水冲洗了两个多小时的细节,被她通通一语带过。
季维安蹙着眉,什么样的毒虫才会留下这么大的疤痕,虽然现在伤口已经痊愈了,缝合的还算平整,但他了解外科的厉害,晓得之前那一定是一场非常狰狞的操作。
他不觉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想来自己之前一定很宝贝她,天天跟在她的身后,但是后来却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
他从后面温柔地圈住了她的身子,轻轻的吻在了她肩膀的伤口上。
果然,她和他想的一样柔软,能感觉到雪梨的身体跟着一僵,似有一股电流穿过了周身。
“维安?”雪梨低眉凝着他,密长的睫毛盖住她羞涩的眉眼。
“没事,我就想抱一下。”此时的季维安伤心自责极了,一下又是孩子,一下又是她受伤,哎,他这四年到底在干什么。
这应该算是这些天来,他们最亲密的一切接触了,雪梨很快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到什么时候,季维安记不记得之前的事,他永远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人。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眨着星星一样的眼睛,声音轻柔的说:“我十六岁那年选择出去留学,是不是为了追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