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跟做梦一样,他竟然还活着!要不是林南轩亲自告诉的我,打死我都不信,你就没觉得,他们只是长得比较像而已吗。”白弈忍不住吐槽。
雪梨想了想,“一开始确实有点不敢相信,但是这几天越来越真实了,他就是维安,维安还活着。”
“你有很开心吗?”白弈讷讷看着她。
“开心,一天比一天开心。”雪梨清声说。
“那要开心多久,才能弥补你这将近四年的痛苦。”他突然一脸认真的问。
雪梨愣了一下,凝着里面的季维安:“我不知道要怎么衡量这些开心和痛苦,这些情绪是不是真的能用来做比较,甚至抵消。但是当他跟我说,他记起了小时候给我吹头发的画面,我就再也记不起之前的痛苦了。”
白弈有片刻的仲愣,季维安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曾经有多痛苦,但他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她眼里的光是怎么没的,她是怎么一步步没有生机的,她是怎么一步步把自己逼成活死人的。
她心如死灰的那些年,她在雪地里坐了一晚,他找到她时,她冷得像是冰人,她像游魂一样穿过马路,他吓得再也不敢让她一个人上下学。她在实验室三天三夜不睡觉,他只得将安眠药掺入她的水中。她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大体老师,没有像别人一样害怕,只是静静的流泪。
那些往日的画面,清晰的印在白弈的脑海。
曾经,他默默的把雪梨当成了拯救自己的光芒,而后来,他的光芒却跌入了泥沼,而他却丝毫给不了她希望。
季维安死后,白弈是绝望过的,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白弈不是执着的人,他的爱是豁达的,觉得她好,自己就好。
有时候,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他那天生的伟大。
“啊,她哭了。”雪梨看着会议室里站起来的刘惜潼,突然说。
“啊,他也哭了。”白弈看着会议室内装模作样在那低头抹眼泪的季维安,扯了扯嘴角。
雪梨无奈的笑了,“他又在搞什么?”
“他能搞什么,能让别人不快乐,就是他最大的快乐。”白弈一针见血,语气中有他这些年对季维安的抱怨。
“果然,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从小到大,有一万种方法不让自己吃亏。”说起季维安,雪梨的眼睛是含笑的。
白弈有一瞬间,在她身上重新捕捉到了光芒,是鲜活的气息。
“是呀,我是被他坑得最惨的。”白弈由衷的说,像是对自己的缅怀。
“我真搞不懂你们两个,为什么见面就是吵架。”雪梨一脸天真。
白弈看了眼她精致的侧脸,对她的迟钝,表示由衷的敬佩。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冷血鬼,我恨你!老娘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纵使会议室的隔音再好,刘惜潼近乎崩溃的咆哮,还是随着小段的开门传了出来。
紧接着,就见她将手中的文件怒摔在地,转身跑出了会议室,白弈啧了啧,“我先走了,我的东西还在那个野丫头手里?”
雪梨一头雾水,目光随着白弈起身去追刘惜潼,小声说了句:“那……回国见。”
“回国见!”白弈一抬手,和刘惜潼消失在电梯。
会议室的气氛有些肃立,人们目瞪口呆看着坐在最前面单手支着额头,像是在抽泣的季维安。雪梨讷讷眨眼,一脸担心,他不会真的在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