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白弈想跟刘惜潼说的话,是求婚。但是可想而知,视他为命的刘惜潼拒绝了。
人们的心里都是明白的,她不想连累他,她怕他是可怜自己,医生的话不仅给她的双腿判了死刑,更给他们的关系判了死刑。曾经活泼开朗的她,经过那样的重创后,眉宇间染上了重重的阴霾。
雪梨回头望着西边的晚霞,黑瞳宛若一口枯井,是经过残酷洗礼后的悲痛。
“姐,走吗?”小昆一手提着三一,一手提着三七。
最后看了眼远处的墙角方向,雪梨回过头,向商务车走去。
隐藏的角落,夕阳照射下,一条偷偷看着雪梨母子三人离开的身影,被拉得欣长。
小昆开着车驶出医院停车场,马儿坐在后面的宝宝椅上,双手捧着一本童话书,正在默默练习上面的故事。她要努力,在幼儿园下周举行的故事会上得奖,然后回来给一道大伯讲她的故事。
透过车窗,一辆酒红色的跑车与其擦肩而过,是文森特,雪梨眯着眼睛。
刘惜潼的眼眶红红的,躺在床上终于睡着了。
白弈始终守在她的身边,纵使他再白痴,也应该晓得女孩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了,当意识到她可能会离开的时候,他难受极了,不负重望的开了窍。
他也终于明白,雪梨确实是他的救世主,她没有什么烟火气,他不自觉将她供在心里的一角,不会嫉妒,远观无尘,而刘惜潼不同,她活生生就在自己的身边。
远方一个,近处一个?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他可能是一个渣男!
原来如此!他摸着下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睛昌着星光,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渣男啊。
“我这个白痴!”他对自己冷笑。
房门没关,文森特大步走了进来,一眼看到白弈不太正常的笑,嘴角一抽:“对自己的认识挺深刻啊。”
白弈眨着眼睛,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你怎么又来了?”
“我妹妹在这,我能不来吗?”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文森特走到床边,眉宇凝重看着刘惜潼,满是心疼:“看来今天过得不是很好。”
白弈没有说话,脑中回想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
抬头瞪着白弈,文森特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医院这一层的特殊病房,只住着刘惜潼和季一道两人,所以很静。
接过文森特手里的档案袋,白弈挑眉:“这是什么?”
双手插着口袋,文森特难得地正经:“是一个外科医生的资料,雪梨让我查的。那年她还在医援时,遇到的最好的外科医生,但是回来后就断了联系,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到他现在在哪?”
“外科医生?”白弈一愣,连忙抽出资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白人男子,看上去有六十岁了,邋遢的形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医生:“裘德考?”
“没错,前苏联军医。”
紧紧握着资料,白弈的眼中闪过一线希望,“是雪梨说的?全世界最好的外科医生?”
“我没说全世界!”文森特嘴角一挑:“不过雪梨说的话你总该信吧,我查过了,确实是一个就算骨头碎成渣、神经元断裂依旧能拼起来的医生,你可以带着惜潼去试一试。”
白弈的眼神再往下滑,喉结不禁滑动:“索马里?你没开玩笑吧!”
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他带惜潼去了,还他妈能活着回来吗?
忍不住笑了下,文森特耸耸肩:“我已经找人带着雪梨的推荐信去请人了,几天之后到美国,那里有最好的团队,也就是说,明天你就可以带着惜潼动身去美国了。”
傻傻愣着,白弈看了看档案袋里的机票,又看了看文森特,像是在做梦一样的不真实。
“还有什么疑问吗?”文森特好心问。
“疑问倒是没有,但是……”他抬头,眉眼淡淡,上下打量着对方:“没想到你看着讨厌,做起事来还蛮讨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