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一睁眼,望着也是像前后脚跟来的罗睺,同样化作了一方黑棋棋奁,先是意料之中而又意料之外地扬了扬眉毛,露出一脸难以置信而又若有所思的神态后,随即便哈哈大笑一声,咬牙切齿道:
“罗睺,现在汝满意了?”
“一个魔,一个道,争来争去,还不是一下子被人家当做了棋子,统统装进了这一黑一白的棋奁中!”
“魔贼罗睺,若非是汝非要处心积虑来惹什么棋道,吾等会有今天。哼,倘若还有脱困之日,吾鸿钧在此立下誓言,若不铲灭汝等邪魔外道,吾决不罢休……”
话音未落,罗睺也是一个怒目圆睁,一张嘴便骂了回去:
“鸿钧老贼,今日之事,汝看不出来么?”
“即便是加上汝,加上吾,还有那周天,吾三个加在一起,也都可能是那一道莫名其妙的鸿沟对手,又关吾何事!”
“呵呵,吾若真有这样的本事,还费什么劲,下什么棋,早就一股脑直接将汝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一个个挫骨扬灰,形神俱灭了,还跟你在这儿叫什么舌头……”
说也奇怪,两人一番对骂,骂到最后,再看对方,反而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怪异的亲近之感。
这是为何呢?
或许,这就是两害相较取其轻,又或者兄弟阋墙,一旦有了外敌,自然也就会相逢一笑泯恩仇,枪口一致对外了。
而这个“外敌”,当然就是这一道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鸿沟】了。他如此莫名,如此神秘,如此强大,显然已经不是洪荒所能容纳之物。所以,他不是外敌,又是什么呢?
“鸿钧,吾两人恩怨,暂且放下,也不要再吵了。”
“现在要紧的是,眼前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睺身为魔祖,从不循规蹈矩,这份特质,到底在这种时候还是先人一步,冷静了下来,并马上想到了要解决问题的正确途径。
鸿钧自然也非常人,点到即止,心中也在顿悟道:
“不错,汝说的很对,即便加上吾等三人,三人合力,也不可能做出这个局,自己害自己!”
“而且,吾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白棋棋奁之后,惊恐之余,曾亲眼见到周天也是被一股神秘之力,直接一路推送到这里。而在他纹枰对坐之前,在他、在吾、在汝面前的这一尺棋枰,便已经在这里了。”
“所以,这个看上去小小的,实则可以几乎装下整个洪荒的一尺棋枰,也绝非是他那成名法宝【一尺棋枰】,一定是更高、更不可解释的另外一种【一尺棋枰】。”
“因为,就在周天被神秘之力强行摁在这【一尺棋枰】的那一个瞬间,吾曾清清楚楚看见,他在拈子下出第一颗棋子之际,当场泪流满面下出棋子的。”
什么?
罗睺听到此言,顿时热血贲张,难以自己:
“汝是说,周天是在泪流满面中,下出的第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