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怀礼没再理他,转身向着另一人问道:“你能不能把熬夜打牌这毛病改一改?”
在他身边,一个瘦削的男子眯着眼睛,重重的黑眼圈和朦胧的眼神让人怀疑他时刻都会睡过去。这个男子头发乱糟糟,脸上留着胡茬,不修边幅的样子与周围所有人都显得格格不入。
听到了康怀礼的话,他勉强把眼睛瞪得大了一点,有些口齿不清道:“不,不能。”
康怀礼并没有介意,反而笑道:“还喝酒了?”
男子点了点头,道:“和来自三苗国的几位美女大战了一场,老季到现在都爬不起来。能站在这里,已经很值得骄傲了。”
康怀礼哈哈大笑,道:“三苗国女子以善饮闻名天下,李香坊你还真是给我们康记长脸啊!”
李香坊面露得色,道:“我一向都很让康记长脸,这有什么好说的。”
王术看着李香坊,眼中的嫉妒和怨毒之色一闪而没。在他看来,李香坊与季若愚两人都是放浪形骸之徒,除了夸夸其谈,并没有足够的才能。但不知为何康怀礼对他们两个如此倚重,一直视为左膀右臂。
这两人在康记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王术看来,这两人对康记的贡献却并不大。除了指手画脚,他们两人从没认真对临丘城中数之不尽的康记产业进行过巡查,没有具体任职过任何一家店铺或工坊,也没有去斗场中收集过数据。他们只知道坐在康记的总部里不劳而获,然后就是夜夜笙歌。
王术觉得康怀礼实在是偏心,不管自己多么努力,多么勤奋,为康记贡献了多少青春,却一直都被这两个人踩在脚下,无法取而代之。
这样的人生,太不公平!
不过王术可不是傻瓜,他早在数年前就已经为自己另外铺了一条路,一条更光明,更有前途的道路。
他想到今日之后,康怀礼就将被自己取而代之,然后由他执掌大局,成为康记这个庞然大物的拥有者,他的心中就一片火热。
王术再次抬起头,坚定道:“老板,您一定要离开临丘城。不光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们整个康记,请您早做决断吧!”
“第六次了!”康怀礼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王术,眼神中透露出无奈和失望。
李香坊却对什么第几次毫无兴趣,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中高高挂起的太阳,摇头道:“老季怎么还没起来,我实在是有点高估他了。”
忽然楼下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传了上来,声音中透露着一种让人舒服而镇定的可靠感觉,道:“谁说我还没起来,我是晨练去了,在城外跑了好几公里呢!”
李香坊哑然道:“都快午饭了才晨练,不嫌有点晚吗?”
说着话,一个穿着蓝白色相间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上了二楼,他的面容英俊,唇边的胡须显露出成熟男子的魅力。与李香坊不同,他很重视形象,把自己收拾得十分干净,鬓角的发丝都一缕不乱。
此人笑容极富感染力,人未到却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季若愚见过老板,看到老板如此镇定,还留在康记吞云吐雾,真是太好了。”男子笑容满面道。
此人正是与李香坊并称为康记双杰的季若愚。
康怀礼吸了一口烟,不为所动道:“你到城外去干什么?”
季若愚理所当然道:“帮老板您勘察逃跑路线呀!”
康怀礼皱眉道:“我有说要逃吗?”
季若愚挠了挠头,看向李香坊道:“没,没吗?”
李香坊肯定道:“一定没有。”
季若愚眨了眨眼,道:“那就对了,但还是必须要看看,外面等着老板的都有谁呀!”
什么都有谁?
每次只要这三个人聚在一起,王术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他们的话里到底有什么意思,自己从来都听不明白。
香坊善谋,若愚多策,两人近几年隐入康记,似乎名声不显,但在外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王术不是修行者,自然没听过雾魔李香坊和毒针季若愚这两个名字。若是他能对这两人的过去有足够了解,定然不会如此轻视。
可能是感觉自己快要成功了,王术的心态变得更难平静,现在恨不得将康怀礼抱起来,一路送到城外去。
他按捺住心中焦躁,尽量平静问道:“季若愚,既然你已经看过了,城外还太平吧,是不是适合让老板撤离了?”
季若愚瞪大眼睛道:“不太平啊,以为老板要逃的人在外面等着呢,比目鲁把城门围得跟铁桶似的,你想让老板送羊入虎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