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一直到现在还记得十岁那年的某个夏夜,他和父母乘坐的火车奔向了东尽头随时都可能看到了,他兴奋的说注意窗外,随时可能出现。
这时父亲站在过道里,左手撑着头顶的行李架,人嫌在他和母亲的上方,母亲坐在靠窗的座位,他的右手抓着他的左手,每次他抬头总是先忘记一块弧形的白布,那是父亲衬衫的千金然后又见到父亲精致的五官。
他眼睛的黑,还有他卷曲的头发,他很高大,看上去像个运动员,他还记着父亲那年差不多有四十多岁。
他一边说话话里交织着耐心和愤怒,不一会儿就会见到的,我们见到了你坐下好吗?大家都在看着你们。
在车垫的绿色面料上,他的左手和母亲的右手放在一起,母亲有褐色的眼睛和褐色的头发,比父亲小三岁,他长得很好看相片常出现在报纸的版面。
这可能是他对于母亲最大的印象,也是对于母亲最大的思念和幻想,必须承认,他希望看到这一切他还希望能够看到更远更深的母亲。
他把左手从行李架上放下来,手臂横在面前,指向海峡的另一片蔚蓝小小的渔舟的上方,海鸥悬停在空中山峰,因为满是冷山云山呈暗绿色,像是遇水而出一般袅袅的雾气吹在左右,如同新打开的包裹边上气质的绸带。
那是一个现在跟之前从来不一样的地方,也是一个未来和现在相同,居然又有些不同的地方。
这个地方也是那样的美好,可以说有这四个徒弟自己做些什么都是美好的可以说比一切都更幸福,但是幸福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火车突然亮枪,父亲几乎失去了平衡,就把手很快放回到行李架上,他的右手被他握得太紧,几乎有些疼,能感觉手指在附近掌中都快麻木了。
他想跟他提一下,但怎么说都觉得很不礼貌,他知道也不是故意的。是就在那儿,现在可以向大家一向坐下了,不要为这种事情再有任何难过了。
父亲照做了,但抓他手的力道依然极为凶狠,从他头顶递给他一张面纸,语气不算严厉,静静的接过去便让他想起收在家中的小提琴唱片。
母亲不喜欢那些唱片,说听起来都一个样,所以他只等母亲出门家里剩下他俩的时候,听那些时候,就好比是在另一个地方。
很庄重很严肃,很哀伤不该说话,但除了说话他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特别是他落泪的时候。
现在已准备好乘船过海峡了,父亲松开他的手开始收拾行李,因为他们到岸之后还要换车,收拾完了他们一起走上夹板,看见屋檐的传声经过平和的水面,将心宁静都搅碎了抛进船后那翻腾的纷乱白浪中。
回到火车里重新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个三明治,是他刚刚没吃的,他们就一起去了渡船的船尾那里很多人正把食物扔给跟了他们一路正喧嚣着给他们护航的海鸥。
秦钟。个时候认为海鸥是世上见过最白的东西,白过家里的床单,白过那只粉红色的眼睛,已经死去的兔子和冬天的第一场雪,他想海鸥记以如此之美,总觉得可以再讲一些礼仪,更有教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