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一切已变得温温热，热的，摸上去像一层柔软的皮肤，手抬起来时那种软软的感觉还停留在指腹上，又该出去活动活动手脚了，他在门口拿起一个东西散步，最好有个伴儿，这个就是他的伴儿。

秦钟送了他一根拐杖，铝合金材质防滑手柄高度可以调节，一擦开始，他有些修脑，说不用不用，还没老头用拐杖的份上说有个拐杖文档，等脚好了再把它扔掉脚好了，他每天出门还是顺手拿起来跟他做个伴儿。

走进公园时，光线正变得暗淡灌木和花从低低的浮在朦胧的暮色里，像通过一面未磨的镜子映照出来的，有好几次他在公园里见到别人，他有时跟人家下象棋，有时在和老人们一起坐在路边乘凉，有时在跟孩子们聊天儿。

他悄悄日绕到后面能听到他在讲什么，他给别人讲珍珠的形成最近的一次，他听他说麻古是谁，他是个新人，有一天下凡参加宴会，宴会上他对另一位神仙说，自从上次和你见面之后，我亲眼见到东海三次变为桑田。

他们至今没有碰过面，他设想过面对面遇上的情景，这辈子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他不知该对他说点什么，但是他还是会迎上去向他问声好，因为他是他的徒弟。

倒了西面是连绵的山峦，群山的渐渐稀薄了，蓝爱中站立起来，缓缓伸直了几倍，他抬头望过去，正巧又有几朵云飘到山头附近，一纵身翻了过去，云朵们看见山那边有什么了。

夜色像宽大的黑斗篷一样照下来，经过小树林时，身后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也许人在落叶上走，也许小动物正穿过草丛回过头去是看见松鼠野兔，狐狸，还是看见一个跟他一样独行的人呢，不管怎样他都决定转过身去看看，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环绕在身旁的黑暗变轻了。

他实在没有想过，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简直是不可能的，他们几个人走走在这里并没有特别对准他们，只是把它们作为一辆所有东西的背景，车上挤满了人群，他们的孩子只停留在十几秒钟便走出去，向城外走去。

秦钟。知道这里的城墙已经消失了，护城河还在过城，过河就是城外。庄街第二道河与三道河，二道河是污水河汊纵横如厕者。那是它们抵达最远的地方，听说过三道河没去过，通常就在铁道边玩儿，从后来才见到的东西看他们是无一子，大鼻尖儿，小勇，西门庆，小秦。

小金是唯一的女徒弟，但是跟男徒弟差不多一个颜色，那么还有一个人是谁呢？他比别人都矮了一大截，落的有点远，而且不像是和前面一伙的，但是没有他，一切都无从谈起。

这那一段时间里在镜子中看到他，他也老了，别以为一个普通人不会老，照样会老满头银，大学社死的照耀着短小而藕节似的身材，这也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