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知的品性也高洁得很,张院长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禁闹了个大红脸,一直洋洋自得的顾邑令脸色也有点难看。
张同知却兴致盎然:“哦?不是你?那是谁呢?”
闻道只好起身把“梦中所见”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这套说辞连同龄人王修春都忽悠不了,更别说在场的老油条了,大家看闻道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要是那篇文章是我作的,我早就宣扬得整个城南县都知道了,这小子是有多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张同知哈哈大笑了半天才感叹道:“闻道啊闻道,做人谦虚本分是对的,但是太谦虚、太老实也是不行的,知道吗?”
他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顾远知才十四五岁,是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知县公子,纵然少年聪慧又如何能写出感慨“时运不齐、命运多舛”的文章呢?
而闻道考学多年却高中无望,自然难免心怀愤懑,那么写出这篇“抒发郁闷和不平之意”的辞赋那就相当合情合理了。
其他乡绅也纷纷附和道:“就是了,是你作的辞你就说是你作的嘛,何必说什么梦中所见?扯什么王勃呢?”
还有人趁机起哄道:“在同知大人面前怎么能打诳语呢?罚、罚,必须罚两杯。”
我说的是实话啊,怎么大家都不相信?闻道一脸的尴尬:“真,真不是我作。”
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立刻叫嚣:“真不是你作的?好,那你把那个叫王勃的带来给大家看看。”
孙主簿也在现场,眼看张同知的脸色要不好起来,他连忙朝闻道使眼色:“闻小弟,快不要胡说了。”
闻道也知道这说辞上不了台面,但他总不能说这是他小妹做的吧,只得端起酒杯来自己打自己的脸:“小子孟浪,自罚两杯,还请同知大人赎罪。”
见闻道服软,张同知这才露出笑容:“少年有才不狂傲是对的,但也不能随便胡说八道,知道吗?”
闻道干脆破罐子破摔:“是,闻道惭愧,多谢同知大人的教诲。”
此时,张院长也不尴尬了,赶紧打圆场道:“对了、对了,听同知大人的话就对了。”
闻道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又向众人自罚两杯才把这事忽悠过去。
随后,张同知又询问了一些《滕王阁序》的创作背景,以及里面的典故来源。
其实,闻道刚读到这篇辞赋的时候就心有戚戚焉,虽然各自的际遇不一样,但他们所遭受的恶意和不平是一样的,他们有着同样的心酸与悲怆。
现在,他只能庆幸之前和小妹都一一讨论过这些细节,因此回答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
众人更肯定这首辞赋就是闻道写的,不然他怎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呢?
见大家都在奉承自己,闻道挺不好意思的,只得一个劲儿说道惭愧、惭愧,又把荣誉往同窗身上引:
“其实,这首《滕王阁序》算是我与远知师弟、修春兄共同合作完成的,多亏了远知师弟的朗诵展示,以及修春兄美妙乐声的引导,大家才能充分感受此赋的意境和绝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