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剑尖一出,她立刻把药糊堵住那汩汩往外冒血的窟窿,再用布条牢牢绑紧。
等闻香把无为道人包扎得像个木乃伊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里气温下降很快,太阳一落山,马上就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无为道人抱上光秃秃的车架,然后赶到北山脚下土孙的茅草屋。
这里地处隐蔽,便是村民都不常来,正适合用来躲避仇家追杀。
虽然没有值钱的东西,但长期离家的土孙还是在门口挂着一把锁,然而这个锁丝毫没起作用,闻香一脚就把那个破破烂烂的门踹开。
土孙虽然进城了,但他的家当全都没带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把无为道人安置好之后,闻香又熬了一大锅米糊,不仅自己吃了两大碗,又尽力喂了无为道人两碗,才算结束了忙碌。
也直到此时,闻香才有空打理一下自己:
打来一盆井水,就着水面开始擦拭满脸、满手、已经硬化的血迹,擦着擦着,清水很快就变成了一盆血水。
这时候,第一次杀人的恐怖和惊惧终于显现出来,她突然就大口呕吐起来。
大王和翠儿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闻香狂吐。
闻香不仅把刚刚才吃的米糊全吐了出来,还一直吐到黄疸水才算完,最后有气无力地倒在一边。
大王起身、静静地走到闻香的身边再次蹲坐下来,它一边用头去拱闻香,一边担心地喵了几声。
“没事,我没事。这吐啊、吐啊,吐多了就习惯了,放心吧,我能扛得住。”
闻香抬起一只手去抚摸大王的头:她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松雪道人接到翠儿的“飞鸽传书”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他抢在宵禁之前打包了一大包“必需品”,又连夜偷偷翻墙出了城。
等松雪道人赶到土孙草屋、见到被包裹成粽子的无为道人后,他的沉着和冷静顷刻间分崩离析。
松雪道人狂怒咆哮:“谁干的?谁TMD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暗算我师兄?是谁?”
这个话问倒了闻香,她没听到陆都讲和无为道人的对话,但她也认出了陆都讲。
听说陆都讲有份参与袭击他们,松雪道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人呢?”
“全死了,尸体还在山坳里躺着呢。”
松雪道人哑然,他快速检查了一遍无为道人的伤情,但由于闻香包得太好了,他反倒没啥可看的。
考虑到无为道人目前虽然奄奄一息、但一时半会还不会断气,松雪道人决定先去收拾残局:“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师兄,我去收拾现场。”
“嗯。”
松雪道人马不停蹄地赶去“战场”挖坑埋尸,一直忙到半夜三更才回来。
今天,闻香过得是既惊心动魄、又累得半死不活,此刻正趴在无为道人身边熟睡。
松雪道人默默地把闻香转移到床上,让她与无为道人并排躺着,自己则坐在凳子上看着两人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时不时给师兄换一下额头上的湿巾、擦擦汗什么的。
等到第二天早上,松雪道人惊讶地发现无为道人已经退烧,而且气息平稳,脸色也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