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父向来傲气,被汲言这么斥责反倒沉不住气面露羞愧之色。
“甘局长这么伟大,倒是令人刮目相看。”说完该说的话,汲言闭上嘴不再出声。
沉默片刻,一直没出声的郗远衷终于开口:“老甘,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面对几十年的老友,郗远衷的心情是最为复杂的。
甘父又何其不是相同的,只不过,他们终归是走上了陌路:“老郗,我解释再多都不会有用,千言万语,也没法诉说我的愧疚,我也只有一句苍白的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那些无辜的生命。”
“是,我无话可说。”
有些心结,建下了就解不开了,两人的交情也算是尽了。
临走前,甘父欲言又止,还是艰难地开口说:“小汲。”
汲言礼貌客气地看过去。
“虽然我这么提要求简直就是厚颜无耻,但是,我还是想要厚着脸皮请求你。”
甘父话一出口,汲言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想让我去替你劝劝你女儿?”
甘父态度恭敬有礼:“小汲果然是很聪明,不知道这个忙你肯不肯帮,我不敢说什么不计前嫌的话,只希望你能够念及一丝善念,让无辜的她放下心结。”
汲言拒绝:“甘局长未免太抬举我了,您是甘小姐的父亲说的话都不管用,何况我这个算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外人。”
甘父求情:“小汲你其实很清楚,有些事有些话只有你做你说才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
汲言装傻推脱:“甘局长怕是说错话了,我并非系铃人。”
“可令她最难受的那个人却是你,她整日整日地把自己关起来,瘦了不止一圈,再这么下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他说完话忽然对着汲言深深地鞠了一躬,汲言惊着了。
在她愣住之际,甘父继续诚恳地说:“请你高抬贵手帮帮忙吧。”
没听到汲言有回话,甘父知道她这是心软了趁势继续说:“你当初非亲非故地都肯出手救她,那么如今请你也用当时的心境再救她一次吧。甘某虽无以为报,但一定感激不尽。”再这么下去,他真怕自己的女儿会撑不下去了。
郗远衷在心中微微叹气,开口替甘父说情:“小小,你向来爱憎分明,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老甘你也起来吧,你一个长辈这么鞠着显得我们小小不近人情刻薄,这不是骂她吗?你这样她更不会帮忙。”这算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点情义了。
甘父不肯起身,最终汲言发话:“对我行大礼,不懂的人还以为我死了呢,我可受不起。”
他还是不肯直起身,汲言低叹一声:“她在哪儿?带我过去。”
直到她松口说了这句话,甘父才直起身,领着汲言上了楼。
一开门,便看到昏暗的光线,还有蜷缩在床上憔悴了许多的可人儿。
任人一瞧,都明白她经历了巨大的变故。
甘杍柒以为是家里的阿姨来打扫,便没有作声。
直到听到那道熟悉的慵懒音。
“甘小姐。”
她像是受到惊吓般坐了起来,看着那道身影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口。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明亮的光线,她觉得刺眼微微眯起眼伸手挡住了照射进来的亮光,适应之后她才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