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言懊恼地眨了眨眼睛,这怎么情急之下就自曝了呢,可说出的话已经覆水难收,她也只能讪讪地辩解道:“里边是你的地盘你可以为所欲为,但外面就不同了,你是以纪律为基准的,所以每一次效率都很慢,我没有这个限制,用我的方式会有效率些。”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伤人,也是完全不信任同伴的行为,可她已经习惯了行事周全了,知道有多重要,也知道有多不易,更知道效率能够决定一件事的利弊以及他们的局势走向,她只是想要尽可能地确保他们能够处于主动的位置,并且他需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她真担心他会顾不过来疏忽了,所以也算是替他分担一部分吧,本来他们俩也一直都是分工明确他负责里而她负责外的,只是他当时说想要负责她看他那被惹怒得要拔枪的决绝之色不好反对才没说什么的,可事后还是觉得由她来负责外面的事比较好,不冷静的人向来容易疏忽。
“你忽悠我的说辞就不能换换吗?总是这么千篇一律,我耳朵都听得起茧了。”虽然不满这丫头的行为让自己很郁闷觉得不被信任,可周其也早就习惯了,知道自己的弊端在哪,更知道这丫头的用意是什么,虽然这丫头的行事让人觉得很不尊重他下他的面子,但她只是为了效率,根本没想那么多。
汲言则听到这熟悉的说辞知道这茬是就这么过了的意思,也不继续废话:“咱们现在还不能跟姓笪的撕破脸皮,不管他是否已经知道我们知道了他的事,但明面上大家还是不能伤了和气的,他需要装我们也需要演戏,碍于他的地位我们的立场,跟他之间的这场战斗,是绝对不可能摆到明面上的,只能在暗地里进行。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的底还深不可测,我们就只知道他跟黎家过去二十几年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这一层,还远远不够,这事咱也还不能上报,要不然他其他的罪名可就挖不出来太便宜他了。首长那边你明天去探探口风,然后再想办法去跟姓笪的见上一面探探他的口风,记住啊,别太生硬弄得跟审问似的直接就暴露了。尤其是首长,他只是年纪大,反应啥的可都不比咱差,一个不留神就能让他知道我们是在怀疑姓笪的了,若是不拿出证据说服他我们怀疑姓笪的他可不会轻饶了我们,但若是让他知道了姓笪的那些暗地里的勾当,以他的性子可是半刻都不容缓的,咱这潭水可不能让他的一身正气给搅混了。尤其是他跟那姓笪的曾经是同一批入伍的,后来自己晋升得快还提携过那姓笪的,姓笪的还救过他的命,你也是军人,对于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你比我更能理解革命友谊。”说到这里她无语地微微咂舌:“我说你们这些当兵的,那么重情重义干啥呢?这种情感在这种时候就只能帮倒忙。”
言语不屑,可语气却没有不屑的鄙夷之气,周其知道汲言不是真的讨厌军人之间的重情重义,只不过是因为这样不利的局面被这种情感所束缚住所以很是烦躁,作为军人的他既理解这丫头,却是更偏向自己的职业的:“作为军人,想要守护这个国家,需要学会的不是什么近身格斗也不是射击枪法,而是团结重情重义。”
汲言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周其觉得这丫头的这声笑很是刺耳。
汲言收起笑意,眼神深不见底冷冷地望着鱼肚白的天空:“我不否认军区部队是个重情义的地方,可对我来说,成为军人首要学会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和平。军区部队教给我的第一点,也不是这个,我当时以为军人这个职业是很神圣的,也觉得军区部队是个净土直率的地方,我原来一直以为军人手里的枪是用来保家卫国保护人的,可当我第一次看到打靶的枪打向人的时候,我才知道枪有多可怕,一点都不好玩,我也才知道,军人既救人却又杀人。”正是这一点,她才会对军人这个职业既接受却又抗拒,在很多人眼中她是矛盾的,她也确实觉得自己相当矛盾,可也正因为这样的矛盾,让她一直处于中立的立场,或许在别人眼中,她很虚伪吧。
周其是想要反驳的,可却又无法反驳,因为在他的立场上他是对的,而在这丫头的立场上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