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能力，一定会办到你想要办到的事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既然都已经十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remember终于找到能安慰的了，虽然自己的安慰未必会有用，可他也不希望妻子这么不肯放过自己，她的内心这些年来所承受的沉重真的太多太压抑了，不为人知得只能她独自承受。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他可以陪她一起，可是他却不能，因为很多事她不能说也不该他知道，她能说的说了他才能共同分担，这是最无力的。

然而汲言依旧不买账：“差，躺了十多年，不是一天两天，现实跟电视剧里演的是不同的，电视剧里演的就算躺了十年八年也依然是那副模样，因为是演的，而现实一个植物人只靠着营养液过着，整个人瘦得真的只剩下皮包骨了。我都不敢看他女朋友现在的照片，觉得很揪心，一个活泼乱跳时美丽动人又大方不输明星的美女，却变成了那副模样，我真的一天比一天还要急。因为医院方面已经开始建议陈未放弃不要再拖着折磨病人了，他最近也在他女朋友父母的劝导下有了放弃的想法了，所以我真的很着急想要快点找到人。”如果用时间说的话确实不差这一会儿，可问题是他们等得起病人却等不及，现在的她真的很急切，联系的那些医生都不肯尝试，说成功率太低，要不然就是愿意尝试却排不开时间的，找的这个医生真的是她最后一丝希望了，每分每刻她都非常着急。

“那找到了人，他不愿意来呢？”remember提出问题，经历过了那样的事，估计是谨慎了很多，否则也不会找了那么长时间了，对于一个已经被宣告死亡的人来说，能知道他活着并且找得到他的人，傻子都知道不简单，不知根不知底的，可未必会愿意来，一个人的求生本能和医者仁心相比，当然是命更重要了，只有活着，才能继续医者仁心啊。

“我根本没有考虑过他愿不愿意来。”汲言的语气逐渐变得冷厉而强势：“如若他不来，我就让人把他绑来，那枪顶着他的脑袋亦或者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过程和手段我都不惜，我只要结果。”愿不愿意来是那个人的事，却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他若是识趣乖乖来的话当然最好了，但是他若是心存疑虑她也不会过多解释说服，该强势的时候她不会手软，心狠手辣的事她可没少干，她若是想那么做，也没人能阻止。

Remember抿抿唇，这是她会干得出的事，这完全就不是问题，而最重要的问题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来了，还是依旧没唤醒陈未的女朋友呢？”妻子的在他说“如果”两个字时眼神已经瞟向他，那审视冷冽的眼神看的他寒毛竖起，赶紧补充解释：“植物人的唤醒成功率本来就不高，你也说了他不是每一个都成功治愈了，只是成功过几个，那是因为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过着这样走哪儿治哪儿的丰富医学阅历，当然他的医术也不赖，可现实问题咱也得认啊。你刚刚也说了陈未的女朋友躺了这么多年，但凡是看过的医生都是摇头叹气的多，医生也不是无良医生没有医德肯定不会胡说八道的，一定是经过仔细的检查诊断案例分析研究得出的结论，你还说了医生已经建议陈未放弃不要执着折磨病人了，这种话医生更不可能会不顾病人家属的感受就乱说了，我相信你肯定也有考虑过了的。”被这么看着，他瘆得慌啊，怂虽然怂了点，可他说的也是事实啊，情况乐观那当然皆大欢喜了，可情形糟糕也得认啊，毕竟这是现实啊，他考虑的也并没有错啊。

汲言就这么看着丈夫，良久，才别开视线轻轻开口：“至少做了最后的尝试，不行的话，该放弃还是得放弃的。”毕竟是现实不是演电视剧，没有那么多奇迹，她自然明白有考虑过，也有想过最糟糕的结局，愿意接受结果。

妻子回避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remember知道原因，却像是要逗她一般说：“努力做一件成功率很低的感受特别吗？不论结果，但过程非常努力甚至拼上一切。”她最不喜欢做这种事了，因为结果基本是明摆着的，也没有那么多奇迹，可她现在就在做一件这样的事，还非常努力。

汲言知道丈夫是故意的，却没有糊弄不肯回答，认真回道：“老实说，我觉得人真的很善变，说的跟做的永远都不一样，就像我很讨厌做那些几率低风险又大还会搭上一切的事，感觉太过胆战心惊不稳定了，我并不喜欢过得这么刺激，不是只有这样才显得人生过得有意义的，偏偏我却总是在做这些事，是不是很讽刺？”仔细想想，印象中她基本上做的都是这样的事，成功率很低，可她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做，却为了能够成功付出非常大的努力，费尽心思劳心劳力的，一点都不像她平常所说的什么狗屁原则，自己那什么破标准原则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

“不都这样吗？”他虽然是故意逗妻子，却根本不在意：“换了我也觉得很难成功率底不想做，可人吧，都是庸俗的，会被情感所左右，明知道成功率很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却依然会这么做，因为还有一线希望，那一线希望谁都不愿意傻愣愣地干等死什么也不做，结局让过程显得很无力苍白可笑讽刺，可过程能让人寻求一丝安慰，起码曾经做过，不是真的冷血无情，也能够接受释然。”

汲言听完丈夫的话神色有所动容，正因为明白丈夫所说的，所以她才这么努力，明知道几率底得不可能却依然这么做了，她骨子里冷漠，但也不是真的冷漠到彻骨没有人性的地步，她还活着，不是冷冰冰的尸体什么都感受不到。

“在你们眼中，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达，她说了一句听起来毫无关联的题外话。

妻子这副神情是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的，包括他，突然的自夸起来他很不解，虽然不理解，只能照着妻子说的字面意思回：“你确实厉害。”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无不彰显着她的无所不能，不是因为她真的具备着无所不能的能力，从来就没有无法不能的人，只是因为她有着让人觉得无所不能的效应，那是非常独特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