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齐容与急忙将延龄唤住,不可置信问:“你就放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
延龄侧目冷眼:“你本事大,我很是放心。”
“那你知如何回去?”
此话确将延龄难住了,想她刚随着那邪魅而来,未曾去记路,不过月色亮堂,慢慢寻回去应不是难事,便不理会某人,继续走。
然身后又传来齐容与的加大了音量的抱怨:“荒郊野岭的,我伤成这样,你真不管我了?”
“我说将你送回去,你说有损名声,我要自己回去,你又百般阻挠。”延龄转身瞪他:“你直说,想要我怎么做?”
齐容与朝延龄挪近,可怜兮兮拉住她的袖子,二人席地坐了下来。
他掩不住得逞的笑,再问:“你回答一个也好嘛,就说最后一个问题,你受伤的话,流出来的是什么?”
延龄毫不含糊,断然回道:“我从来没有受过伤,不然你划我一刀试试?”
怜香惜玉可是齐容与头顶的四个大字,他虽好奇,断做不出这等事来,便只能惋叹一声道:“你若不说,我还真拿你没办法。今日你也算是救了我,如将来有什么难处,可去九幽玄火山地宫寻我。”
延龄不知他口中的玄火山在哪,也没啥兴趣。但听他这句,是见他至今,延龄觉得从他嘴里说出的最正经严肃的话了。其实他这人看着也没那么讨厌,正经说话时的声音听着挺顺耳,面相五官颇符合杂书上绘的那些陌上公子的模样,谓之美男,衣着飘逸,发似水柔,亦如书绘。
往年那老妇人的话突然在脑子里闪过,延龄鬼使神差问了他:“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即便纵横情场万万年,齐容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话给惊呆了,然呆也不过一瞬,他立马调整了心绪,甚是诧异地看着延龄,显然局势已不在他控制。
这丫头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敲得他猝不及防,试问他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怎就遇上这么个奇葩,往年偶得的那本《三界女子大全》全然派不上用场。
中意两字可说得轻浮,可说得沉重,看对着的是谁。而眼前之人让齐容与很难去归属,总觉得以往那些招式和言辞于延龄身上不太搭亦不太管用,却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与她搭的方式。
尴尬的沉默时间显然有些久了,几番话到嘴边又吞回去,千辛万苦后齐容与才想了句稍沉稳的:“你所指的中意为何?”
延龄再将那老妇人的话搬了出来:“执子手偕老,是为中意。”
齐容与不解:“你既无心,何来的感悟?”
延龄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感慨道:“我有时候在想,岁月于我如空物,千百年不曾老去的人,如何老?与何人偕老?那中意二字未免太欺负人。”
齐容与恍然一笑,却有些无奈:“原来你所理解的中意是如此。”
“你觉得有其他的意思?”延龄又侧目睨他。
齐容与叹息一声,平躺了下来,以手为枕,仰面看天,良久才回道:“无心之妖,多说亦是对牛弹琴。话说你将心放去了何处?是有什么苦衷吗?可需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