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床榻上,确切的说应是床榻上空,一裸身平浮,双目紧阖,不知是死是活。其躯体无肤色,可透视内里,隐隐见清透如水的液体代替了血液在全身来回流动,连那厚重的长发亦不见乌色,化作蜿蜒河流般凌空浮动。
好不容易,雪青终于找了些神志回来,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脚一软,跌坐在地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锁住眼前的怪物。她刚刚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自己死定了,然过了这么一会儿,也不见那妖怪有何动作,她竟还壮起胆子,稍稍往前挪了些,定睛去瞧更为古怪的地方。
在被清透液体所围绕的身躯左边胸口中,闪动着什么东西,就雪青瞧的这短短时间,那东西发出的光渐趋刺眼,光流混入躯体中,直至蔓延至发尾,让原本只是清透的身躯融合了诡异的幽光后,更加让人挪不开眼。
雪青不由惊呼一声,却好似惊动了那副身躯,流动的面上猛然睁眼,无眼珠无眼白。
这下惊得雪青大叫一声:“妈呀!”,哭喊着连滚带爬冲了出去。随后房门又自行大力关上,她踉跄不稳直直扑下台阶,一头栽在了园里。
雪青保持着摔倒的姿势不起,哭出声来。
齐容与自那日灵力全失,被虎头蜂伤了元神,这几日将那些邀猎的王侯公子都拒了,独自在房中修养。今儿个天气舒适,那没良心的小凤凰一早就不见人了,还把身边的小猫小狗一同揪了出去。也就罢了,竟不给他备下个茶点什么的,眼下嘴馋肚空,还得自己出来寻些吃食。
谁知一出来就瞧见延龄身边那婢子扑在自家主子房门台阶下,满脸是灰,哭得好不凄惨,齐容与当下以为她定是受了延龄的责骂。
怜香惜玉之心驱使他上前柔声问道:“可是受了你家夫人的委屈,要不本王帮你出出气如何?”
出气是玩笑之语,不过是想逗她开怀而已。
怎料雪青一见到人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顾不得自己灰头土脸,满手脏污,一把将齐容与衣袖抓住,瞠目结舌道:“有!有有有……有妖怪!”她指向延龄的屋子,“在房里!……妖怪将姑娘吃了!吃了呀!呜呜呜……”另一只手抹了把鼻涕和眼泪,脸上更是污得惨不忍睹。
“喔?”齐容与显出一丝惊讶,“妖怪?什么妖怪?”
雪青不敢回忆,摇头如拨浪鼓,“奴……奴不知……不知……呜呜呜……”又惊呼:“快些离开这里,奴去寻将军。”说罢一鼓作气站起身来就要跑,却见齐容与反朝延龄的屋子走去。
雪青魂都吓飞了,怔在原地见他推开姑娘的房门。想到总不能将容王一个人丢下逃跑,若他命大回来问罪,小命不保矣。
有了伴胆子也稍稍回来了些,雪青只得畏畏缩缩跟上去,贴在齐容与身后。
随着推门的‘嘎吱’声响起,听里即边传出一句:“不是说过,我休憩之时不可入屋打扰吗?门上还留了字条,怎无半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