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延龄又去山海漠找过尧里,但都无法得见,接待侍从的借口永远都是:阁主远游,归期未定。
另她次次扑空而回。
而那日在山阁竹亭内痛到昏厥,后来迷迷糊糊被人扶上马车送回了将军府,也不知是不是情绪作怪,胸口一直感觉不适,加上近日来被尧里给气的,延龄终日胸闷气不顺,出门的次数也少了许多,甚至连园子都不逛了。
她到底不喜欢同人玩弯弯绕绕的心思,更别说还是她好心反招来的鬼心思,气怎能顺!以致这几日延龄开始懊悔,当初就不应该留在齐胥国,留就留了吧,还拖泥带水留那么久。
本来在齐胥国的生活平淡惬意,可自遇到齐容与,什么妖魔鬼怪都接二连三地出现了,什么怪七八糟的事都隔三差五整一出,仿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又仿若终是把她带入了她本该存在的世界。
但延龄发觉自己其实并不怎的喜欢那般光怪陆离的世界,许是怕死怕麻烦,又许是自己突如其来的怪异变化,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思想上的,她都无所适从。
伍逸见延龄终日锁在房中不出,也曾来问过两句,但听雪青含糊其辞,只说是在山海漠受了风寒。
风寒自然侵不入延龄的体内,这俩丫头在隐瞒什么,他也不想细究。
七月多雨,早晨的时候方下过一场,地上被洗得一尘不染,园中的石板地未干,花草上还滴着雨水,沉闷的湿土味随着升起的日头,扑鼻而来。
雪青在园里抱着一个小竹篓子,一朵一朵捻起草里和石头里的雨来菇,脸上笑开了花,嘴里嘀咕:“上次炒鸡蛋不够味,今日让李婶混肉丝炒辣试试。”
伍逸站在廊口瞧了片刻,待那竹篓子里装了个八分满,才抬起袖子挡住口鼻,轻轻哼了一声。
奴仆的听觉向来敏锐,遂见雪青抖一激灵,倏地站起来四下望,瞧见伍逸后,她马上将竹篓子放下,匆忙跑过来,边跑还边将手上的脏污往身后擦,站定后朝伍逸福礼道:“将军是来找姑娘吗?奴这就去通传。”
伍逸抬手制止,“不用,我自去便好,你下去吧。”他看向搁在那边地上的小竹篓子,又问:“装的是什么?”
“雨来菇。”雪青咧开嘴笑得憨实:“可好吃了,将军若是不嫌弃这种野菜,奴再去其他园子采一些,晚膳的时候做好给您送过去。”
“雨来菇……”伍逸略略品了品这名,心下了然:“难怪平常时见不着地上有这些东西,原来是在等下雨。”
“对啊,它们只有遇到雨水才会长出来。”
雪青此话让伍逸突生感慨:“是啊,总是要遇到什么,她才会长出来。”边说边径直走向屋子。
想将军是要同姑娘独处,雪青实相地赶忙跑过去拿起竹篓子就出了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