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像个与万物不舍分离的恋人,在山巅缠缠绵绵跳了几跳,最终不情不愿下了山岗。
原本沉稳的檬速纨,渐渐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僳迁从午后提着食盒离去至今未归,就算牧凫不愿露面,他自个也该回来了。三拨去找寻的人,已经回来多时。“八成被浑小子给耍了!”如此一想,檬速纨越发着急,又不敢声张。
村堂门口聚集着越来越多的村人,他们直言慈濂法师、文山名医都无法医治的病,袁可晴去请的西湾圣姆来了也白搭,有人建议派人前往千里之外的逍遥山请“逍遥仙客”嚣目。
檬速纨闻言连忙与副村主和几个管事商议。可是谁也不知道传闻中的“逍遥山”具体方位。一时间,大家犯难了。
檬速纨平素歹毒贪婪刻薄但对父母,还算是个孝子。想起误信僳迁之言发横财,不惜让老母做了实验,又恨又悲,不禁失声痛哭。
老管事路荷等人见素来老奸巨猾的檬速纨一筹莫展、痛哭流涕,想着得了病的亲人跟着一脸愁容、悲切起来。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松喀上气不接下气喊叫:“村主村主……面壁室……出……出怪事了。”
众人吃了一惊,齐齐将目光投了过去。
“什么怪事?”檬速纨问。
松喀拍拍心口、长长吐了几口气才道:“报村主,龙回云不仅没事,还将号子里的血蝙蝠、双头蛇食了不少……”他将“面壁室”里的情况加油添醋说了一通。
檬速纨惊得跳了起来:“此话当真?”
“小人岂敢欺瞒村主和诸位村邻。”松喀道。
管事路荷站起身:“如此甚好,龙回云涉猎地域宽,应该熟悉‘逍遥山’,要不属下去将他带回村堂?”
“好好好,有劳路管事了!”檬速纨大喜。
一刻钟不到,毫发无损的龙回云随路荷等出现在村堂门前。
尽管有心里准备,檬速纨仍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眶。稳了稳神,与几个副村主、管事低语了几句,路荷便带着众人离去。
檬速纨上前一把拉住龙回云的手,堆出满脸的歉疚和慈爱:“大侄子受苦了!”
“应该感谢村主用心良苦、玉成龙回云尝了世间珍馐美味才对。”龙回云说完傲然坐到了八脚大椅上,“小人完好归来,村主是不是特别失望?”
“大侄子,你这是真误会叔了!”平常八面威风的檬速纨蹙着眉、摊着手,很委屈的样子。
“呵呵,那我是应该感谢你送我进面壁室了?”龙回云揶揄道。
檬速纨苦戚戚地摇摇头:“世间有些事情啊,处理起来总是左右为难,甚至里外不是人。比如这次,大侄子因腿伤延误了时间,不少人却认为从小没亲人的你冷血无情,故意拖延时间。我檬某就不明白,你平常为村里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关键时刻,竟然没一个人记得。这也罢了,那些人居然还硬逼着我对你从重从严惩罚。将毒锅甩我檬速纨一人背……”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龙回云腹内刚刚熄灭的怒火蹭蹭直往上窜,正想骂人,只听檬速纨继续道:“外人怎样误解我没关系,晴儿也一个劲指责我、冲我发脾气……”
听到“晴儿”两字,龙回云心里的万丈怒火瞬间熄灭。连日来,两人梦里俨如夫妻般缱绻缠绵、如胶似漆,面对这位“岳父”,他怎能不给袁可晴几分面子呢?淡淡道:“村有村规,国有国法,村主秉公办事,小人心服口服。”
明知龙回云讽刺,檬速纨佯装不知:“每次看见你,就情不自禁想起你那早逝的爹。他生前与本主可是情胜骨肉的好兄弟哟!”
龙回云一惊:“之前听人说父亲与这家伙是好友,以为他们编故事呢!”他不动声色继续听。
檬速纨背着手踱了几步:“当年,你爹娘对我不薄。我也并非忘恩负义之辈,时常想着将能力出众的你安排进村堂主事,无奈我每次提到你,那几个副职就有这样那样的异议!”
檬速纨之所以“亲和”、套近乎,自然不是为了村民,而是因为私生子僳迁突然不见,希望正义热血的龙回云为他所用、为他卖命。
龙回云见檬速纨一个劲兜圈子,站起身:“村主若没事,我回茅屋了。”
踱步的檬速纨立刻停了下来:“实不相瞒,村里的疫情已经相当严重。”
“能不能说主题,要我干嘛?”龙回云心里窝着火。
“经过多方打听和研究,能治这瘟疫的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文山名医说的羽山‘透骨王’,一个是逍遥山的嚣目法师。”檬速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