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样说话的吗!”马六里传来一个愤怒的女人声音,带着浓重的不满。
“我说什么了?我买车开车带你们回一趟家怎么了?你哪这么多怨言!”一个不耐烦的男人声音,听着有几分书生气,但语气语调都十分冷漠。
“你!”女人情绪很激动,但又像被压抑着,“你明知道遥遥晕车,你家又远,一天时间都不一定开得回去,为什么不坐火车?你存心为难孩子吗?”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男人皱起眉头反问,细黑框眼镜下透着冷光。
女人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开口,臂膀里的小女孩“啊呜”一口吐在了袋子里,车里又一阵呕吐物的恶臭。
女人拍拍孩子的背,心疼得想哭,怨道:“你怎么忍心看孩子一路受这样的苦,你怎么忍心……”女人心里难受极了,恨不得代替孩子吐得“哇哇”的,都说孩子是妈妈的心头肉,可怜天下父母心,不,是可怜天下的母心。
此刻,女人不仅仅是心疼孩子,更埋冤自己,自己当初怎么看上了这个伪善自私一毛不拔的的男人,赔房赔嫁妆,到头来只是膨胀了男人无端的自信和无尽的自私。
人和人的关系无非两种,一种自觉自愿,一种此消彼长,女人发傻地以为他们是走心的,是自觉自愿的,什么都愿意与男人分享,什么都愿意帮男人分担。然而,有了孩子后,男人就露出了狼尾巴,男人不过是此消彼长,当然,女人“消”了自己,“长”了男人,曾经误以为的走心不过是走肾,后来连女人自己都没热情走肾了。
生下遥遥的这四年里,充斥着与日俱增的窝囊,和一触即发的愤怒。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捂了捂口鼻,并打开车窗,扭头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半句关心和心疼,依旧冷冷地开车。
四岁的遥遥半躺在妈妈的臂弯里,微闭着的眼里满是乞求,一脸痛苦,呜咽着:“好难受啊妈妈,好难受啊,我不想坐车……”
女人再也压制不住自己了,声嘶力竭地喊:“你看看,孩子都成什么样了,好歹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一点不在乎?”
男人很厌恶地说:“我就带你们回个家,至于这么多不满吗?你看我在大城市打拼,买了车当然要开回去显摆,这才叫衣锦还乡!再说了,你说从你生了遥遥后,连满月酒也不肯带孩子去,回个家怎么就这么困难?”
“你把孩子当什么?把我当什么?回家炫耀的资本?孩子那么小,你家那么远,还是山沟沟里,火车坐一夜,转巴士,还要找车上山,没车的时候只能搭摩的,刚满月的孩子怎么去?”
遥遥听到一向温柔的妈妈都情绪失控了,“哇”地一声就哭起来了。在哭声中,争吵越演越烈。
“怎么不能去?你抱着坐车转车不就行了?你在家不也是整天抱着吗?”
“你说得可真轻巧,真是没心肠的,那你说,孩子怎么吃奶?车上那么多人那么长时间我怎么喂奶怎么吸奶?”
“你就喂啊,该怎么喂怎么喂啊!不行就去厕所喂好了再出来。就你什么都是事!”
“厕所?!”女人冷笑着再也不愿压抑自己,“你怎么不去厕所吃饭呐!这就是你对孩子的爱?让孩子在绿皮车那种肮脏的厕所吃奶?你怎么说的出口!你就为了那点面子,你不在乎我的感受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委屈你的亲女儿?孩子这样吐一路你怎么看的下去,就为了炫你的破马六?这马六还不是我资助你买的?房是我家买的,车车也是我赞助的,凭你那点收入,什么不是靠我?你不会心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