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晃晃荡荡地从孤儿院一路走到医院，天色还早，不如在楼下花园里逛逛，谁知远远地看见外公外婆在藤架下的长凳上促膝谈天。

遥遥思量着外公特地支开她，肯定是有什么私房话要跟外婆讲，看他两的表情也十分严肃，他们究竟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会不会是关于遥遥的？

想来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身心都不够用了，难道是想把她放到大舅家？

遥遥琢磨了一会，果断地躲在灌木后听起了墙脚。

“老伴啊，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了，”外公说，“我这一次虽然有惊无险，但明显感觉大不如前了……”

“别瞎说，医生都说了，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外婆打断了外公，语气间听得出外婆心里的急。

“唉呀，你呀就是急，听我说完嘛。”

“你说，你说吧。”

“你看啊，我们现在女儿也没了，只能互相依靠了，”外公叹着气说，“我们自己倒也没什么，一把年纪了该怎样就怎样，也不奢望什么，可是遥遥还小，就怕……”

“你想把孩子送走？”外婆并不愿意，“遥遥是我女儿的女儿，是我孙女，我绝不把她送走。再说了，能送去哪？我是不能让我孙女在山沟沟里耽误一辈子的。如果我们女儿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原谅我。”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担心，怕耽误了孩子。”外公拍着外婆的手说，“我也不愿意孩子小小年纪去那样的山沟沟里，那里的思想也封建得很，重男轻女的，我们遥遥可不能去的。”

“对对。”外婆连连点头。

“可是，”外公说，“我现在这样，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家里上上下下都靠你，你腿脚本来就不好，到冬天就关节痛，太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就是做点家务，就算我一个人过也得吃饭睡觉呀，一样是要做的。”

“我在想，要不然，我们请个保姆，你看怎么样？”

外婆很是犹豫，外婆是理家的一把好手，并不喜欢有个外人住在家里。

“请个钟点工也可以。”外公说。

外婆目露难色，钟点工能干好活吗，干得不满意了还不是自己干。

“可以减轻一些家务的负担呀。”外公补充道。

外婆始终没表态。

躲在灌木后的遥遥心里很是触动，两老人并没有打算送走她，而她更不愿意成为老人的负担，她希望这对老来丧女的可怜夫妇能快乐地养老，快乐地生活。

“你想呀，”外公接着说，“我们总归有一天会老得动不了的，现在就得习惯被人照顾，先请个钟点工，以后慢慢地过渡到住家保姆。不仅是我们需要，遥遥上下学也需要有人带，你觉得怎么样？”

“这……”外婆很为难的样子。

人之老矣，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遥遥思索着怎样才能两全其美，突然肩后被人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