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傅?你师傅是不是当年领走遥遥的那个人?那人姓什么来着,记不清了。”阿兵敲着自己的脑门。
“我怎么知道,我先走的,领走遥遥的人是谁得问你们。”
“那人好像就是姓杨。”大壮端着酒杯努力回忆着。
“是吗?那她怎么都不认识我们了?”小美叹着气说,“不认识我们也就算了,连她心心念念的逍逍都不认识了,太绝情了。”
阿兵用力咬了一口鸡爪,很是愤慨的样子,一想到秦逍那么执着地找了遥遥那么多年,等来的却是个不认识他的遥遥,真是替他不值。
“小虎,究竟怎么回事?”大壮问。
小虎看上去很为难,他一定知道什么。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瞒着我们做什么?”小美不开心地问。
小虎连灌了两杯,缓了口气,才开口道:“你们记得逍逍走后,遥遥有多伤心吗?”
三人面面相觑,若不是这次阿兵在项目上偶遇遥遥,他们八成都不会记起这个人,但凡关于遥遥的事都零零星星的很是模糊。
“你们是不是都不记得她了?”小虎问。
阿兵难得实诚地点头,小美和大壮互看一眼,也点了点头。
“我也是。”
三人诧异地看向小虎,这么说来,大家都唯独忘记了遥遥?为什么?这是巧合吗?
“起初,我也几乎忘了她。有一次,我师傅来队里,当时他还不是我师傅,师傅看上去状态很不对,后来才知道是他女儿出了事。师傅见到我后,就说想请我帮忙,作为报答他会传授我他毕生所学,我当然是很意外,师傅曾是队里叱咤风云的人物,什么事会需要我帮忙。后来他就带我去见了遥遥,那时,遥遥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我其实没有认出病床上的人是谁,是经师傅提醒后才慢慢想起关于遥遥的一些事。”
大壮表情很是沉重,遥遥也曾是孤儿院的孩子,不管他们是不是记得她,她都是他们的亲人,她出去后难道过得不好?
“她怎么了?”小美问道,尽管很多事都模糊不清了,但依稀记得遥遥是个自带光环的霸气的人,她因逍逍而不喜欢她,却也禁不住羡慕她的光芒,这些年她发生了什么。
“师傅说,她变成植物人了。”
“植物人?”阿兵惊呼,他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光鲜的杨总曾经是个植物人,更无法想象光芒四射的遥遥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怎么回事?”大壮也急着追问。
“我不知道,师傅说她晕倒后就这样了,没有创伤,就是晕倒后没醒过来也没死,医学上鉴定为植物人。”
“会不会是受了刺激?”大壮问。
小虎摇摇头:“师傅没告诉我原因,不过我后来靠自己的资源查了一下遥遥晕倒前经历了什么,听说是在学校的天台上晕倒的,当时晕倒的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晕倒后就立即被转院,听说是去了国外。”
“他们是打架了?”小美问,遥遥好像是很能打的。
“不知道,监控也调了,但那一段是空白。”
“。。。。太玄乎了。”阿兵摸了摸下巴。
“那你师傅找你干什么?”大壮问。
“师傅说,让我多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说不定能醒来。”
“就醒来了?”
“嗯,”小虎点点头,“四年后才醒来。”
“四年?”小美惊呼。
“你师傅就这样养着个植物人养了四年?”阿兵也惊呼。
“是。”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醒不过来呢?”
“师傅说,她还有心愿未了,她执着了这么多年,一定不会就这样放弃,一定会醒来的。”小虎回想着那时候的老杨,比他第一次见到时更加颓丧。听说这些年,老杨带着遥遥去了很多很多地方,何其逍遥快乐,在他失去健全的双腿后,生活展现出了全新的视野,没想到又一次被夺走。遥遥成了植物人的那四年,老杨哪里都没去,每天只两点一线地往返于医院和住所,他时常看到老杨坐在遥遥的床边,躬着背看着遥遥沉默不语,老杨这辈子,脊背不曾弯过,即便残缺的时也不曾,可那时,老杨挺拔的脊背好像一下老了很多很多。
“然后呢?”大壮问。
“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根本不认识我。”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过去的事?”阿兵急着问。
“师傅说,不用告诉她了。”
“为什么?”大壮和阿兵同时问。
“师傅说,遥遥醒来后,每天都会笑,以前那几年,从没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如果过去的记忆让她那么哀伤,忘了就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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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夜晚,月朗星稀,难得这里的夜空还能看见些许星星。
遥遥跟着小草来到她的屋子,屋子不大,设施也很简单,只有床、书桌和壁橱,床是上下铺,小草在上铺,她说她喜欢每天爬来爬去的。遥遥抱着被褥铺在下铺,一边铺一边感到熟悉,似乎她曾经经常这样铺被褥,也许她的身体本能地记得一些经历,可她的脑子却什么也不记得了,内心也越发沉重,仿佛有块巨石压得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