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节日大多是来源于古人择吉日祭祀,以谢天地神灵、祖先恩德的活动,蕴含着祗敬感德、礼乐文明深邃文化内涵。“端午”二字,最早出现在晋代的《风土记》中,但端午的习俗却早已有了。”
“晋代!晋代的书你也知道,哇,太崇拜你了!”小草越发敬佩了,她看的小说最多也就是近代,可遥遥已经研究到晋代去了。
遥遥有些心虚地笑了笑,这些年她早已知道自己知识面的深度和广度都异于常人,起初有些得意,后来才隐隐觉得不妥,每每滔滔不绝时,始终有些心虚。曾经,她也十分好奇,植物人之前的她一定学习学得非常辛苦吧……说不定就是用脑过度才成了植物人………可那场罪魁祸首的车祸是发生在她很小的时候,请问那么小又能学进多少东西?
“这么一说,大妈也算干了件有意义的事小花的日子选得很吉利,小花在那个世界一定会开心的!”小虎似乎对故事深信不疑。
“得,赶紧出发,别错过吉时!”阿兵也十分投入。
“好勒!”小草跳起来响应,直接朝外奔去。
大壮拉着小美站起来,手牵手也准备出发,引来阿兵一阵酸溜溜的调侃。
遥遥正迟疑着她要不要去,毕竟小花于她而言好像是个无缘无故的人。
“走吧,”秦逍说。
“…………”遥遥有些踌躇。
“死者为大。”秦逍说着向她伸出了手。
遥遥心神一恍,并不是因为“死者为大”这个不容拒绝的理由,而是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小男孩,瘦小的身影,柔软的短发,总是带着美美的笑容向她伸出手,他们手拉着手晒过太阳、看过雪景,可她总看不清小男孩的长相,朦朦胧胧的。
阳光穿过窗子,洒在他们身上,此情此景,出奇地吻合,那个男孩的笑容竟无比和谐地融化在秦逍浓浓的视线中。
遥遥鬼使神差地将手交给了秦逍。
两辆车,其余人都毫无争议的上了一辆车,另一辆车自然而然地留给了遥遥和逍逍,几人上车前还不忘向他两投来充满祝福的美好视线。
秦逍似乎对那些灼热的视线毫无知觉,绅士地为遥遥拉开车门,遥遥尴尬地上了车。
路上,他两跟在前一辆车后面,遥遥扭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来到这里并没有让她对过去有所清晰,可这些人,这些事,似乎都在告诉她,她真的有一个很重要的过去,一切看似就在她身边,而当她想要伸手触及时,所有都退得很远很远,她始终摸不到够不着,什么也记不起来,就好像从来不曾认识过这些人,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事,而这些人这些事也对她完全不构成困扰,相对于那个黑色太阳和那个离奇的世界,她虽然好奇,却不在乎。
“我真的曾属于这里吗?”遥遥望着窗外喃喃地问。
“也许是吧。”秦逍不经意地回答了她。
“也许?”遥遥转过头,“你们究竟认不认识我?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你们。”
“没关系,我会永远记得你。”秦逍淡淡地却坚定地回答,他没有起伏不定的情绪,看不出失落或是欣喜,就仿佛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不管遥遥怎样想,他就是这样,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不论周遭怎么变化,他不会变。
遥遥有些沉默了,内心腾起一些愧疚,他们都记得她,他还说会永远记得她,可她就这么莫名其妙轻轻松松地卸下了所有。
“能告诉我一些过去的事吗?”遥遥问。
“过去。。也没什么。你若记得便记得,若忘了就忘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已聊死。。。
遥遥有些气闷,秦逍这人说话怎么总有些不接地气呢。。。他一向客气有礼,对谁都不远不近恰到好处,为什么对她却时常没头没脑,又或者固执己见,刚见面时还有些热情,现在也不知是冷是热了,虽然不再找她说些没厘头的话,算是保持了良好的距离,但又时不时地会冒出些特别暖心的言语,可这温暖给了一下就没了,比如他说他会永远记得她,却又不告诉她过去究竟是怎样的,这不是吊人胃口吗!说白了就是压根儿不在乎她的想法,动不动就能把天聊死,明明是个纯净的人,却让遥遥感到很难应付,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过去,总觉得会是死敌。。。
遥遥压了压心火,对于一个扬言要永远记得她的人,如果这都问不出什么的话,她的社交技能是有多差。。。。于是遥遥换了方向,问:“小花,她,是怎样的,我跟她以前很熟吗?”
“嗯。”
遥遥内心一喜,这招果然有效!
“我跟小花是怎样的?好朋友?”
“你很照顾她。”
“照顾?她比我小?”遥遥一边循循善诱,一边为自己的机智自满,原来对付秦逍是要顺着毛撸的,这不,还有问有答呢。
“小花是我们中最小的,你很护她,会给特地她留好吃的,还会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分给她。”秦逍一五一十地说着,当年,遥遥不仅会护着小花,更会护着他,他才是遥遥全心全意捧在手心的人。
遥遥点点头,觉得她总算抓到了些过去的蛛丝马迹,从秦逍的描述里,她和小花关系很好,可她现在一点也记不起小花这个人了,真有些过意不去。
“小花她,是怎么去世的?”
“不知道,那时我不在,听说,你是在她病房里陪她最后一程的人。”
“?!”真假?原来她和小花之间有生死相依的分量?
遥遥盯着秦逍,似乎是在确认,她的眼睛又大又亮,既朝气蓬勃,又复杂世故,她的年轻和成熟有点不搭,但又真实地无可挑剔。
秦逍淡淡地督了一眼,这就是遥遥,只有她与生带着两种不同的气息,那是一种藏在生命深处的差别。经过这么多年,秦逍接触过很多很多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息,没有人是一样的,一个人只有一种气息。迄今只有遥遥,她有两种,他嗅得出来,只是现在的遥遥似乎少了一种气息,而丢失的这一股气息却已刻进了她的血肉,变成一种外在的身体本能的习惯和表现。
遥遥并不能看懂秦逍眼中的情绪,在她眼里,秦逍显得十分淡漠,她却因为了解到自己和小花有着生死相依的交情而倍感愧疚,她是在小花病房里陪她最后一程的人,当时的她是带着怎样的情绪眼睁睁地看着小花离去的?悲伤?不舍?肝肠寸断?无依无靠?而曾经一切喜和悲都变成了尘埃被风吹散消失殆尽了。
“我当时是不是哭得特别惨?”遥遥试图确认当时的心境。
“不是,”
不是?亲朋离世按常理不是会哭的吗?
“你是唯一没哭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