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来试探着往石门的方向走了几步,我能在门里看到的就只有一条灯火通明的甬道。
我仅仅在甬道跟前站了片刻,就转身走向了原先的武侯车,把背包挂在胸前坐回了车上。
当我重新坐好的一刻,车底地面缓缓打开了一道暗门,武侯车沉入了一条竖井似的通道。等我再次看到灯光时,武侯车停在了修着八道石门的密室当中。
与上层密室不同的是,这间屋子里带着几寸高的积水,水面刚好能够碰到武侯车的踏板。我低头向水中看过去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清澈见底的水里竟然漂浮着一层像是红『色』海藻般的东西,唯独靠近武侯车范围一尺之内没有海藻靠近。
红水草?不对!水草只会浮动,不会蠕动爬行。那是虫子,无边无际的红『色』毒虫。武侯车肯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木质,才让毒虫不敢靠近。如果我离开武侯车
我很快就看见了离开武侯车的下场——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正躺着一具被毒虫染成血红『色』的骷髅。一条条像是红线一样粗细的毒虫好像是从人骨生出的『毛』发,成缕的覆盖在尸骸之上进进出出。
那人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毒虫仍旧不肯放过已经血肉尽消的尸体,仍然钻开了他的骨头,在中空的骨骼当中筑巢繁衍。
我一旦落进水里,那些毒虫也会像针尖一样扎进我的体内,慢慢地将我蚕食一空,再在我骨头里生儿育女那种场面我几乎不敢想象。
武侯车只要坐上去就下不来,这难道就是诸葛亮留下“皆为孔明”的意思?不对。如果仅仅是形似,他至少也该留下长衫、羽扇吧?诸葛亮绝不是想让来人扮成他那么简单。
秘境中的答案不能仅靠猜测,我想找到谜底就得离开这间密室。密室中的八道石门明显是八门阵法,如果叶寻在这儿,我或许还能找到生门,可是现在我只能赌一下那八分之一的运气。
我推着武侯车在密室里转了一圈,才往一道自己看着顺眼的石门挪了过去。我还没到门口,石门就自动升上了半空,武侯车顺着密室坡度滑出门外时,石门再次轰然闭合。
我推动着武侯车向前慢慢挪动之间,我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铁闸落地的巨响。被铁闸带起的狂风从我耳边簌簌而过之间,我不得不加快了武侯车的速度。
那些从空中落下来的铁闸分明就是在『逼』着我往前,我只要慢上一步,就会被两道铁闸给困在中间,到了那时,我想出也出不去了。
我双手同时抓住车轮飞快地向前推动而去,天上的铁闸也在一道道接连砸落。被铁闸溅起的积水一次次打在武侯车靠背上时,我也把车轮给推动到了极致,遍地积水从车两侧飞溅而起,我却仍旧难以快过铁闸砸落的速度。我眼看着通道出口就在眼前,一道千斤巨闸却在距离我还有五米左右的对方轰然砸落。
铁闸两侧迸溅的积土灰尘,犹如烟雾甬道,我右手边的车轮却一下脱离车身,顺着我手边向外横飞而起。武侯车顿时偏离了原来的轨迹侧翻在地上,我的身躯刚一入水,数不清的虫子就顺着水流往我身上覆盖而来,滑腻腻的贴在了我的手上、脸上。
我只有跳回武侯车里才能躲过被红虫分食的命运,可我只要往后一步就过不了眼前的闸门。向前后退都是必死无疑,区别就在于等待死亡的时间是长是短。
如果换一个地点,我或许还会去衡量一下利弊,可是砸落而下的铁闸不会给我任何考虑的时间。
短短一息之后,我就从水中挺身而起,直奔着铁闸的方向冲了过去。短短几步之间,铁闸就已经落到距离地面不足一米的地方,我就算弯下腰来也难从如此狭小的缝隙当中穿行而过。
千钧一发之中,我单脚向前滑行而出,身躯随着脚步的滑动侧向倒在了水里,整个人倒在水里滑出三四米的距离,紧贴着铁闸底部冲出了甬道。等我停下来时,千钧铁闸就在离我不足半尺的地方轰然落地,被闸门迸起的积水瞬时间从我头顶蔓延而过,水中红虫顿时覆满了我的面孔。
我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头撞在了仙人球上,整个脸孔从上到下掀起了一阵针扎般的剧痛,水中红虫却还在扭动着身子往我脸上『乱』钻。脸上掀起的剧痛让我恨不得赶紧起身,把自己的脸皮生生撕掉。
我几乎没做任何考虑就本能地坐起身来,双手盖住面孔狠狠向下擦去。等我停下来,才看见自己双手染上了一层红通通的颜『色』,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我搓碎的虫子,还是我脸上冒出来的鲜血,又或者是像我刚才想的那样,自己撕掉了自己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