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脸色阴沉道:“怨我!我继续……”
叶寻也已经反应了过来。老头儿能被我们追上,完全是因为我们在利用他的心理弱点。叶寻刚才如果不出手去抓对方,而是抽出砖头继续吓唬他,我们肯定能将他生擒活捉。
正是因为叶寻忽下杀手,才激发了那个老头儿作为江湖中人的本能,他的一次反击就让我们功亏一篑。
我摆手道:“没那么严重。我就不信他还能跑到天边儿去,总有找着他的时候。”
我正说话之间,狐妈从对面墙头上探出来半截身子:“过来,找到人了。”
我眼睛顿时一亮,带着叶寻飞快地翻过了墙头。那堵墙背面就是一片老旧的棚户区,放眼看去到处都是高高低低的平房,我上哪儿找人?
狐妈带着我们两个在棚户区里转了几道弯儿,才跳进一家院子:“人就在里面。”
我顺着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屋里连个电视都没有,只有一座土炕和一张桌子。土炕上躺着一个病得奄奄一息的老头儿,身上盖的那床被子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上面的油垢都带着“亮光”。
我往前走了两步,那老头翻着一双白花花的眼仁往我这边看了过来:“三儿?三儿啊,是你吗?给我带吃的没啊?”
那老头是瞎子?
我伸手在老头眼前晃了两下,他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还是不放心,干脆掀开被子看了一眼。那个老头儿双腿的肌肉已经萎缩得不成样子了,两条麻杆儿似的腿还没我胳膊粗,看样子稍一用力就能断成两截。他能是刚才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老头儿?
我忍不住看向了狐妈。
虽然我相信狐妈,但是,我怎么看这个病得快要死了的老头也不像个高手啊!据说,善于易容的高手能在瞬间改变自己的相貌,可是这老头总不至于把自己体型也给改了吧?
狐妈伸手把我推到了一边儿,抬起一条腿踩在了炕沿上——狐妈穿的是条裙子,现在抬脚踩在炕沿上,要是从那老头的角度去看,风景如何惊心动魄,可想而知。
那老头的眼睛顿时一亮,两只手不自觉地往狐妈腿上伸了过去。
“贱人!”狐妈从背后拽出一块板砖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那老头的脑袋上。
那人被拍得捂着脑袋满床打滚:“死米糊儿,你奶奶的,你特么下死手打我?”
狐妈把腿放了下来:“爬起来,把自己弄成人样儿,好好说话。”
“行。你出去!”老头儿捂着脑袋坐了起来,把我们全都赶出了门去。
狐妈站在门口道:“屋里那货名叫吕以非,是个本草高手。他一直都在追寻上古丹士的线索。如果说现如今还有谁能炼出丹药的话,他肯定能算一个。”
“真的?”我倒不是怀疑狐妈,而是我觉得吕以非能炼丹的事情有点匪夷所思。
狐妈摇头道:“我也不敢完全肯定。吕以非对丹药的认识全都停留在理论上。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吕以非是你这次任务最佳的帮手。”
狐妈往屋里看了一眼:“吕以非一辈子有两个怪癖,第一个是好做豆制品。要是只论做豆腐,国家特级厨师见了他都得叫祖宗。”
“第二个怪癖,就是追不上他的人别跟他谈任务。只要让他溜了,什么任务他都不接,逼急了甚至能直接把人给毒死。他有本事却不出名的原因就在这儿。”
狐妈低声道:“我和那贱人要不是早就认识,还真抓不住他。”
狐妈虽然一口一个“贱人”,但是我看得出来,她跟吕以非不仅是老相识,而且关系极好,否则,狐妈不会如此了解吕以非,吕以非也不会躺在这破屋子里等着狐妈过来抓他。
狐妈虽然在跟我说话,但是也已经渐渐地不耐烦了:“豆驴子,你特么倒扯完了没有?老娘们画脸都没你那么费劲儿。”
“别急,别急。多年不见,你总得让我找找当年的感觉。”吕以非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屋里传了出来,“米糊儿,你进来吧,我打扮好了。”
我走进屋里一看,顿时又是一阵目瞪口呆。吕以非虽然还是一副老头的模样,可头发却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一根小辫儿扎得异常精致,下巴上的胡子像是特意烫过一样根根不乱,怎么看都带着几分艺术家气质。
狐妈撇嘴道:“怎么倒扯还不是个驴样儿?”
狐妈不等对方说话,就指着我道:“这俩人都是我干儿子,这个叫王欢,那个叫叶寻。”
狐妈一回手:“这个老东西叫豆驴。”
我上去抱拳道:“晚辈……”
“别晚辈,也别前辈,直接叫我豆驴就行了。”豆驴半点都没开玩笑的意思,“近乎套多了准没好事儿,咱们还是生分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