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探神手决然挡住囚车出口的瞬间,白无常和另外一个同伴飞身而起,单脚踩向了两个探神手托举在半空中的手掌,借着对方双臂上扬的力道翻身而起,向中间牢房箭射而去。
两人身形刚起数米,坐在车顶的两个探神手就被囚车中倒冲而起的巨力推上了半空。
两人还在空中翻滚之间,就不知从哪里爆出力道骤然*。
从他们身上喷涌而出的血雾瞬时间迷乱了我的视线,我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两道身形在御风踏步,往牢房当中急掠而去。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屏住了呼吸……
“杀——”白无常纵身,扑进了牢门。
仅仅一息之后,白无常的惨叫声就隔空而来:“不能……”
白无常也还没喊出:不能怎么样?人就已经从门里倒飞而出。
我仅仅看了一眼反向飞出的白无常,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无常全身上下不知道被人开出多少道伤口,纵横交错的刀伤,鲜血四溅,他那一身白衣早就被染成了血红。
从白无常飞出来的一刻,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绝望,仿佛被人从密室里扔出来的,并不是血淋淋的白无常,而是我们逃生的希望。
白无常每每往后倒飞一尺,我的心就往下沉落一分。
白无常尸身落地声响,就像一记丧钟轰然敲击在了我心中。
我甚至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昏厥了过去,等我再次睁开眼时,十多个鬼卒并肩走上了断头台。
觉心第一个承受不住鬼卒逼近的压力,瞬间崩溃,声嘶力竭的哭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没想逃狱……是王欢……王欢才是逃狱的主谋……你们杀他……你们杀他啊!”
不断推进的鬼卒,根本就没去理会觉心在说些什么,把地上尸体依次拾掇起来,用钢钻穿透眉心,在尸体首级上点燃长香,又面无表情的返回囚车当中,缓缓驶入牢房。
牢房当中只剩下了觉心的哭喊声:“王欢,都是你……是你非要探索禁地……是你非要反狱……你怎么不去死……你他么的……”
我到了这时也微微回过神来:“你最好把嘴给我闭上,要不然,我马上让你变成死人。”
“放你妈的屁!”觉心涕泪横流着哭骂道:“你有本事,给我动一下看看。你特么的!”
“开——”我暴怒之间双手齐震,一点点的把手冲钉子上拔了出来,提着一双血淋淋的手掌,用胳膊连击了两下。砸碎了自己背后的木桩,掐着两尺多长的圆木,大步走到觉心身前,跃身而起狠狠一棍子砸在了觉心头顶,鲜血顿时从他的秃头上淌落而下,对方也吓得闭上了那张臭嘴。
我拎着一截木头转向楚寒烟:“你怎么说!”
我当时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后来陶曦羽却告诉我,那个时候,我提着一截木头,手上鲜血狂流,两眼杀气乱涌的样子,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恶狼,随时都可能扑上去把眼前的猎物撕成碎片。
那个时候,我也知道,自己不该随便乱动。我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引来镇罪囚车,把自己的脑袋也变成刑台上面香炉。
但是,我不能不动,人在绝境当中,最怕的不是身边强敌环绕,刀剑如林,而是丧失了最后的一丝斗志。
不知道求生的人,哪怕生机就在眼前,也不知道什么叫反抗,甚至会听从屠杀者的话,自己给自己挖出一个坑来。
白无常的死,几乎让所有人都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就连我也差点精神崩溃,好在我最后还恢复了一丝意志,这丝意志就是我最后拼命的本钱。
我必须发疯!
我不发疯,所有人都会意志崩溃。
我不发疯,没人能走出这座禁区。
我不发疯,谁替我疯!
面临绝境时,你跟别人说上一天一夜,也不如跳出战壕,绝地冲锋时的一声怒吼,我所做的一切,正是那声冲锋的怒吼。
楚寒烟看向我道:“王欢,事到如今,我们还能做什么?论功力,白无常与我们旗鼓相当,论人数,刚才我们已经投入了大半人手。我们除了上去送死还能做什么?”
我沉声道:“至少,我现在可以确定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