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没有实体只有一个光影轮廓的人。
在苍茫的夜色下,无边的沙漠之上,这些只闪耀着头颅与身躯与四肢的光线人,站成了青光交错的一片。无比的诡异,无比的不可思议。
“透明人!”
龙盈盈一攥慕白的手指,脱口而出。那语调微颤中带着些许恐惧,刚说完,身体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盈盈,什么透明人?”
“传说中的鬼魅——”
龙盈盈话还没有说完,一群透明人已经粼粼闪闪地惊涛骇浪似的奔涌过来。而且,“呀呀——呀!”乌鸦与猫头鹰鸣丧似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汇成了一片仿佛浸透着死亡的露水似的寒风漫天遍地地卷过来。
那舞漫迷幻的光影,那鸱鸮刮骨的鸣叫,那凛冽如刀的风吹,使空间变换了一种风格,好像阴冷恐怖的墓园——
慕白的背脊瞬间起了一阵寒意,臂膀上的鸡皮疙瘩像吃了发酵粉似的蓬茸而起。
在沙漠背景之前的光影怪异的透明人,仿佛动画片中轻灵的蝴蝶似的飞翔而来,似乎望不到边。似乎要把慕白与龙盈盈两个人淹埋掉。
就在它们那光线亮成的手指清晰可辨时,慕白一凝神,向前推出了掌影磅礴的手抓。几乎同步地,在慕白前方二十米处竖起了一堵高有丈余的沙墙,把光影灼灼的轮廓人潮在墙外。
整面墙好像一带黄沙的喷泉似的不停地往上喷涌着;沙墙上琐琐屑屑地飘落着沙尘,像冒着一股缥缈的黄烟。
透明人显然没有想到沙虫会挡住它们的去路。“呀呀呀!”地聒噪起来,光亮的身体的轮廓突然爆亮,像发怒增加了电能似的,一时间,沙墙那边好像亮起了千百盏炽光灯,把空间照得像白昼一样明亮。
强光照透上下运动中的沙墙,只耀得慕白的眼睛一阵眩晕。那些急速爬动的沙虫在奔跑中的手脚四肢,似乎都纤毫毕现了。
慕白知道那应该是一种幻觉,这种沙子似的的生物除了能在显微镜下姿态万千外,肉眼是不可能看到它们的蝗虫似的肢体的,便赶紧闭上眼睛,手指压在眼睑上压了压眼球,在视觉上留下一抹暗影,而后掀起了眼帘。
此时,无数的透明人已经凌空飞起,舞动着的四肢像蝴蝶翔舞的翅膀,粼粼闪闪地从上空向他们压下来。
龙盈盈一拉慕白,两人背靠上石碑底座。一股寒冷瞬间穿透衣袍而来,慕白打了一个寒颤。但他没有惊慌,右手由爪变拳,呐喊一声,“哈——!”挥过头顶。
瞬间,脚下的沙土流动起来,几乎以不可形容的速度像火焰一样往空中腾起。就在那几个透明人明晃晃的手指的轮廓要抓上慕白的头颅的瞬间,那些流沙“沙沙”鸣响,瞬间就在慕白的头顶上连成了黄尘滚滚的保护罩。
从空中飘落的微尘纷纷掉在两人的耳环上鼻子上,还敷在后脖子上,温温的,微微辣的。
慕白抹了一下后脖子,五指黄得像抓了南瓜泥,同时胡椒似的辣冲鼻而上。
“阿嚏!”
慕白的喷嚏声震动空间。似乎也震惊了沙虫所奔流的保护罩外面的透明人。
数个透明人见凭空出现了浮泛黄烟的流沙,都惊愕的一顿。反应敏捷的,已在空中一掠,转折而起,光影一阵亮过一阵的悬浮在石碑前——慕白与龙盈盈的头顶上空。
但一个透明人显然刹车不住,直接撞碎流沙罩,跌落在龙盈盈面前。
龙盈盈一惊,趁那透明人刚爬起的当儿,手中的宝剑划出一道亮光,削落了他的头颅。
那头颅飞出数米,凌空中喷出一注荧光似的液体,星星点点地在空间里烟花似的湮灭。一种白醋似的味道顿时布满空间,使慕白不由得鼻孔酸痒起来。
此时,透明人的光线的身体在地上像蟒蛇似的扭动着,也喷涌出一片荧光的喷泉,但刚过不了几秒的时间,忽然猛烈地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而身体的轮廓在暗淡下去,好像灯管的电源已经耗尽。
突然,令慕白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那个透明人的轮廓完全熄灭的瞬间,身体像白狼似的出现了,几乎是一丝不挂的玉人。也就在身体现形的瞬间,那鲜明莹洁的骨肉突然电离子似的粉碎起来,像一细碎的随风飘散的柳絮,升上空中,又在浮起中粼粼闪闪地逝灭。
头颅就这样不见了,身体也这样羽化般消失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慕白与龙盈盈对视了一眼,交换着眸子里的讶异。
“呀!呀!”
“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