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箬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由感叹：“当初我还以为是嬷嬷谬赞了，没想到太子殿下当真名不虚传。”

萧琛点头，语气深沉：“大哥他会是个好皇帝的。”

“那你呢？”沈箬忽而看向他，“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想要那个位置，她就要好好考虑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然而，她本以为他左右不过是承认或否认，却听他淡淡道：“我？我不会是个好皇帝。”

说着，他先一步离开，沈箬愣了片刻，追上。

两人来到河边休息，一旁正好有人放河灯祈愿，河面飘了点点星火，如银河落入。

沈箬见了，也学着买了两盏河灯，用头上的一只珠钗，走回萧琛身边，递给他一盏。

“你准备写什么？”她拿着墨笔，一时不知如何落笔，便转向旁边的萧琛。

他摇摇头：“我没什么要写的。”

“那愿望呢？梦想呢？都没有？”

她歪头看他，他却反问她：“那你呢？”

她也是一愣，作为一个快死之人，愿望梦想似乎都太遥远，她忽然想到什么，落笔。

萧琛低头凑过去细看，不由跟着念出声：“愿世间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你……”

他怔愣地看着把河灯放进河里的沈箬背影，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女子，竟然有这般广阔的胸怀。

他忽而低头笑道：“若说心愿，我只有一个，便是为我母亲报仇，不过如今这么一看，跟你比起来，我却显得太狭隘了。”

沈箬蹲在河边，回眸看他，万千灯火给她做配：“报仇，从不是件狭隘的事，这事关正义，正义是世间最重要的东西。”

萧琛低头看她，与她目光对视，良久后，他低低笑道：“沈箬，如果我能早些遇到你，该多好。”

然而，沈箬只是看着他，终是没有回答。

……

昨日的中秋灯会最终匆匆落场，沈箬似逃避般避开了萧琛的话。

不过却也等不到她多想，第二天，府里就来了一堆御医，都是太后派来的。

前前后后簇拥着萧琛，他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遍，那一个个，眉头皱得一个比一个深，看着萧琛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与默哀。

沈箬在旁看着，心里明白，他们这是把萧琛身上的寒疾，当成他“不能人道”的原因了，只觉一阵好笑。

等御医们开了一副又一副药方后，又匆匆回宫里跟太后禀告了。

“看来以后你也要陪我一起吃药了。”沈箬瞧着萧琛那黑成锅底的脸，实在是没忍住，幸灾乐祸出声道。

萧琛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我如今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