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性子偏软,却终究是一个女人,为了所谓礼数,不得不任由丈夫纳妾,可心里始终是不悦的,能放田氏去庄子,也就少了一个情敌,若这田氏的儿子不是变成了哑巴,原本也是一个很大的情敌,她那儿子三岁就能背书识字,天资聪颖的很,当初是很讨侯爷欢喜的。更何况,田氏长得不错,又识字,女工又做得好,祖辈也曾经当过官,出身并不低,比那几个贱妾聪慧许多,她也一直很防备着她。
如今她自愿离开去守护庄子,自然是好事一桩。
然而,毕竟她是主母,若放任一个妾随意离开,传扬出去,免不了会有人嚼舌根,说是她这个主母容不下人,她倒有些左右为难。
不曾想,这些话,却被在隔壁房间绣女红兼闲谈的三小姐若兰和四小姐若画听见了。
若兰和若画,都是续弦杨氏所生。
端庄无害的若兰倒没有说什么,她性格是真的温婉,柔情,纯真,对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都不会搭理。
若画则不一样了,母亲和田氏的对话,她都听在了耳朵里,示意身边的丫鬟锦缎,去唤了母亲来,悄声低语。
若画说:“母亲,五妹妹离开侯府,主要是因为她伤了我,固然女儿心里大致明白,此事十之八九,原是二姐姐干下的,让五妹妹背锅,但五妹妹也免不了是帮凶,不管如何,这梁子是结下了,若让她继续留在府上,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也许女儿哪天,还是会着了她们的道,她这么一走,反而是好事。至于田姨娘非要离开,母亲也无需真心阻拦,大不了,给点细软,把明面上的事情做得风光,但父亲那,母亲还是要去禀报的,此事说开了,父亲心里肯定也不高兴,或许就对那田氏冷了心,母亲倒也少了一个对手。”
端庄秀婉的杨氏抚着心口说:“我的儿,端端是你想得周到。母亲是万万不及你的心细。”转眼看了一眼若兰,叹息:“你呀,学学你妹妹,做人多么的圆滑,如今,已经有人上门为你提亲来了,你倒不长进点,学点本事,将来如何掌管夫家家业成为主母?”
若兰抬眸,不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子,说:“母亲,妹妹这样会算计的,除非嫁一个蠢笨的夫婿,否则哪个夫婿能受得了自己的娘子将来如此精明?那田氏一贯谦和低调,侧室里已经是最不争的了,她走也好留也好,对母亲哪有一丝一毫的影响?人家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若不是她那个小儿子哑巴了,未必是今日这样委屈的地位。”
“姐姐也说的对,若她那小儿子能出息点,也不会是今日这样的地位,万一那孩子忽然好了,母亲岂不是尴尬了?”若画冷笑。
杨氏点点头,若画说中了她的心事,身为现在白家的主母,没有生下一个儿子,将来,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她在这白府里地位也比较尴尬,免不了最终要依靠嫡长子若文,看若尘如今把这嫡长子给得罪了,她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庶女,得罪未来自己可能要依靠的继承爵位的若文。
“便是依了你,母亲这就找你父亲去说去。”
杨氏转身去找侯爷说了,侯爷正在气头上,见田氏自愿带孩子们去守护庄园,顿时大怒:“原也是眼里一个没有夫君的人,既然她无情,本侯爷又何必又意,她若要去,便随她去罢。拿笔来,本侯爷写封休书给她。”
“那田氏既然去意已决,侯爷倒无需阻拦了,等她日子过得清苦,再修书来,侯爷再给她一个大大的教训,让她知错,这也不会犯下口舌。倒不至于写封休书,她原本也没有被休的理由,有子有女的,倒也对得起白府了。”
杨氏仔细观察侯爷的表情,知道他还是舍不得那田氏的温婉柔美,写休书不过是气话。所以给侯爷递了个梯子,保全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