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的人,都觉得这二人只怕是对不出来了,京城的几个大才子都没对上,何况这区区秀才和一个秀才都还不是的女子。
唯独蓝晨,抬眸,默默注视着若尘,见她表面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眼珠却滴溜溜地偷瞄四周,带着一点不屑的眼色,心想,这对子,难道她竟然已经这么快就对上了?
誉王对蓝晨微微摇头,目光带着一丝担忧之色,他知道,蓝晨对这个女童颇有几分照顾,可如今,只怕这女童,会要受到自己皇兄的责罚了。
这位皇兄,性格狠辣,对手下非常苛刻挑剔,性格乖张暴戾,若不是凭借母妃曾经是父王当时还是皇储,是他最早一批侧妃的这样的情分上,父王早已将他逐出京都,去边关当个闲散王爷了。
父王,并不喜欢高凉王爷,尤其不喜欢他的残暴。
几个美人儿给高凉王爷斟满美酒,娇滴滴地说:“王爷,你这是绝对,他们怎么能对得上来,岂不是为难那个小姑娘了吗,这还是文会第一次,出现文魁女状元呢,我们可都巴巴地来看新鲜。”
高凉王爷哈哈大笑起来:“本王不为难她,她若对不上来,可以来本王府,让本王调教她嘛!”说完,带着邪气阴翳的目光在若尘的身上绕了一圈。
虽然若尘此刻还是女童的身躯,但经过柳氏的调养,容貌渐渐已经初露端倪,绝美飘逸之色渐显,将来绝对是一个倾城尤物。
身后的蓝晨,不由得抖了抖,心想,果然高凉王爷看上若尘了。若尘啊若尘,你这个红颜祸水……
下一刻,却看到若尘的眼神里,有亮晶晶的光芒一闪而过,她不想拖拉时间了,待在这乌烟瘴气的船舫里,与这好色狂妄的王爷面对面,她有些精神洁癖,受不了。
她施了一礼,装作凝重的说道:“王爷的对联真的是极好的,小女子不才,真也有一下联对上,若对的不好,还请王爷见谅。”
“哦,你倒对着试试,不工整,也无妨啊!”高凉王爷根本不信她能对上来。
她身姿立得笔直,说道:“大块焕文章,白云在天,苍波无际;春风扇书气,杂树生花,群莺乱飞。”
应景,也暗暗有讽刺船舫粉黛之气的用意,当然,高凉王爷应是听不出来的,唯独誉王与蓝晨对视一眼,他们听明白了。
高凉王爷眨巴了下眼睛,细细琢磨,仿佛是很工整的。
可若夸赞她,岂不是助长了这小女子的得意之色,自己的脸面朝哪里放呢?
不要高凉王爷使眼色,他身边的这些溜须拍马的,早有人说了:“下联虽然工整,比上联意境差太远,心境也差太远,简直是云泥之别。”
“文魁之状元,应该是王爷才是。”
“王爷的对联根本是绝对,世间无人可以对出来。”
……马屁之声不绝于耳。
若尘好想寻个马桶吐啊吐。真真一个官场现形记。
高凉王爷转动那黑色的扳指,森森地说:“工整尚可,就算是对上了,赏。”
几个青楼女子,徐徐捧出了精致的檀木盒子,赐予文魁三甲。可怜那容秀才,带着半张脸的伤,还不得不谢恩。
主考官说:“好了,你们退下吧,勿再打扰王爷的雅兴。”
“是。”
他们三人鱼贯而出。
走出很远,容秀才身躯一晃,差点摔倒,王秀才急忙扶住了他。
容秀才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悲哀之色:“原本想饱读诗书,报效朝廷,如今,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
王秀才也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