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故作不悦地抬眸睨着皇帝,鄙夷的目光分明在说:你别是猪就把队友也当猪!她实则努力回想,有了:“王欣兄长王云的岳父。”
皇帝情不自禁地笑了,浅浅的笑容如初升金乌,带着淡淡的暖意。
“陈默赞其“阳春白雪”,不入仕亦可着书立说。他的出身对他来说反而成了桎梏,为了赵氏利益,不得不入朝为官。今年三十二岁,有一妻育两千金,无妾。”
黄芪分析道:“假如不是虚有其表,那么能令赵思墨书写过程中动了感情的人物,无关厌恶,应是同情。”
同情王欣和闻霜说得过去,宁远侯府向来以忠肝义胆闻名,世子也是名武将,年纪轻轻统领御前禁卫,刘昭媛身为嫡女,又未论及婚嫁,恰逢新皇登基,入宫为妃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莫非内有玄机?
黄芪一时不能参透,抬眸看着皇帝,他神态平静无澜,无所谓高深,无所谓喜悦,更无所谓忧患。
“窥一斑之豹有没有学过?别放过任何值得推敲的细节。”她忍不住训斥。
“朕说你是庸人自扰。”皇帝满不在乎,又往前挪动一小段距离,靠近了黄芪的膝盖。
对于皇帝的行为,黄芪淡然处之,猛然察觉自己跪坐许久,双腿居然没麻木,朝歌皇后的筋骨老厉害,笑问:“想和本宫说悄悄话?”
皇帝顺着她的意思道:“嗯。朕觉得贤妃才是你最大的劲敌。”
黄芪不明所以地注视皇帝,想告诉他,她根本没把贤妃放在眼内,有几分能耐但目的太明显的人,最多算个值得一提的对手,“你推贤妃出来,是想保护谁?闻霜还是陆婉真?”
皇帝深清亮的黑眸,泛起涟漪,夜明珠的光晕钻进他眸子里,晕开,突然令人看不真切。
“朕只是提醒你,别因自大而马失前蹄。”
黄芪突然犯困,打了个呵欠,半认真半玩笑地回应:“本宫是自信,你懂自信吗?希望你懂,本宫看不上分不清自大与自信的人。”
皇帝站起来,轻道:“朕面对她们时,既不自大也不自信,她们看到的是朕的畏缩与窝囊,她们不敢或不屑与朕交心,都是人之常情。而你看到朕的全部,你说,你就懂朕了吗?”
“睡吧。”
“你今天做得很好。明日太后会给你旨意,交待小中与蓉姬身亡等事宜,再着你与众妃嫔交待。扶风的婚事还没定论。”
“嗯。”黄芪含糊应了声,困困困。
“太后为扶风指婚的事,是借着惩罚扶风之机,试探文武大臣的态度。如果有时机可以触及登顶权力巅峰,有几个能固守本真。”皇帝道。
“文武大臣怎么说?”黄芪很给面子地追问,其实朝堂的事和她没直接关系好吗?想收拾谁,瞅着有女儿在后宫的,先收拾好,再处理大臣妥妥的跑不掉。但从皇帝的话可以判断出,他觉得朝堂上的大臣基本都不怀好意,那是因为他的傻人设。
古代忠君是刻进骨子里的,除非暴君施行暴政,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无论反对还是附和,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皇帝也说不好,短短几天,他的手还伸得不够长。
现时能说的,都说了。
“你真的要扶小秋?”皇帝又问,如果真要扶,他该配合才是,毕竟是个十分高明的策略。
“虽然符合小秋本人意愿,可你知道很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