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加姜肯定不错,黄芪没拒绝,“你吩咐他们去御膳房时,顺便叫圆圆……”
“叫圆圆做什么?”皇帝不解地打断黄芪。
“本宫有些无趣,又睡不着,让圆圆过来给本宫唱江南小调怡养性情。”黄芪说谎不打草稿,信手拈来。
皇帝的正对面是皇后,右边是雨竹,他的神态与举动,雨竹能看得一清二楚,只有继续做戏。
他皱皱鼻子,很生气地说:“朕刚才说要唱曲子,你说要睡觉,现在又要叫圆圆来唱曲子,欺负朕,你欺负朕!”
雨竹一看苗头不对,连忙先告退,去让人吩咐御膳房煮姜汁,接着站在正殿门口外面。
黄芪看看门口,又看看皇帝,真的拿他没办法,又担心太后得到宁远侯府后,会危害自己人身安全,周朝森留字后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己会很被动,不能得失皇帝。
黄芪在宫中虽然有赵妃作为盟友,但赵妃在蜀王和娘家都不得脸,而慧贵人目前虽然安全,但难保太后某日想起她兄长王云,再次拿她开刀。
黄芪只好为了自由自在的生存妥协,“好吧,你唱。”
皇帝本来心头有火,看到黄芪态度如此敷衍,火气更大,却无处可发泄,只能笑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乌黑的眸子比子夜星辰还要明亮,嵌在白玉般的眼白里,相得益彰。
他张开红润好看的唇,朗声吟唱,边唱边想,断断续续却如孩童般动听。
黄芪有些走神,忽然看到个熟悉又令人厌恶的身影,倏地大声打断皇帝,厌烦地说:“好了,一点都不长进,听别人唱过的小曲连一句也记不住,废物!”
“哎哟哟,”河安站在门口,皱起眉头表现出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为皇帝斥责黄芪:“皇后,你怎么可心这样说皇兄呢?他虽然不像你弟弟周朝森那样聪明,可他已经很努力学习了。”
皇帝很委屈,转身望向河安,扁嘴道:“妹妹,你怎么来了?”
河安悠然进了门,走到平时德妃坐的位置坐下,慢条斯理地道:“母后国事繁重抽不开身,只好让我到乾元宫看看皇兄身子可好些了,谁知皇兄在这里。还有,母后命太医研究新的药方给皇兄调养身子,所以皇兄晚上都没喝药,我也是有些担心,但琉璃她们说你晚膳吃了不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是皇后这般说话,就太过份了。”
河安说到最后,偏头睃着黄芪,除了不行礼外,就连态度也十分嚣张,似乎不把黄芪放在眼里。
黄芪还站着,走到河安跟前,扬手一巴掌朝她的右颊打下去。
因太过突然,河安猝不及防挨个正着,目瞪口呆了瞪着黄芪,难以反应。
黄芪沉声斥道:“每回你见着本宫,尽是说些挑衅的话,无非是皮痒想本宫抽你,本宫向来大人大量,正好满足你的需求!”
挨了巴掌又挨骂后,河安总算回神,嚯地站起来怒道:“周朝歌,本以为本宫不敢动你!就凭你刚才说皇兄的话,本宫告到母后那里去,就能治你不守妇德之罪!你堂堂皇后,居然说皇兄是个废物,你简直丧心病狂!”
黄芪呵呵冷笑,“什么?本宫刚才什么了?有说这话吗?”
她眼波一转,落在懵懂的皇帝脸上。
“啊?”皇帝不明所以,“什么呀?你们在说什么?”
河安连忙捉住皇帝的右边袖子撒娇道:“皇兄,你看皇后刚才说你是废物,之后又打我,我们快去慈宁宫告诉太后她老人家,治她的罪!”
黄芪该不该打这巴掌,皇帝没定数,但可以确定慈宁宫肯定不能去,河安到此也是不安好心,要保谁,显而易见。
皇帝抽回右手,双手负于身后,昂首挺胸道:“朕不是废物,朕已经会背伦语了,还会写自己的名字。”
黄芪却是惊奇,皇帝转移话题的能力也太强了吧,故意嗤笑道:“皇上,本宫怕您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皇帝愕然地凝着黄芪,“朕……”眨眨眼,好像真不记得了。
河安想提醒皇帝,但她真的不能直呼皇帝名讳。
普天之下能直呼其名的只有太后一人。
当然,皇后任性之极,也是敢的。
河安只能干着急。
黄芪不慌不忙地笑说:“皇上,别急,你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虽说名字只是个称呼,但这个称呼代表了你是谁。”
皇帝露出迷惑的神色。
河安看着气定神闲的黄芪就来气,猛地推开她,挤到她和皇帝中间,亲切地说:“皇兄,景色的景,星辰的辰,多好的名字呀,大气磅礴。”
皇帝歪着瞅着河安,“什么?”接着揉揉眼睛。
河安知道皇帝露出这种动静时代表什么,他要睡觉了。每当要睡觉的时候,就跟孩子没两样,总要没事咋呼闹腾一会才会呼呼大睡。
河安不说怕皇帝咋呼,她只是很烦,很烦自己有个这么没用的兄弟,若是兄弟们有用,她何须看太后脸色!还有那个齐家,居然敢跟她作对呢!还不是因为自己兄弟山高水远,自己在宫里没依靠吗!
“皇兄,你是困了,我先陪你回乾元宫休息吧。”
河安边说边瞅着黄芪,以眼神警告她别捣乱。
黄芪喜欢和人唱反调,一手把皇帝扯到自己身后面,一手推开河安,“皇上不回去了,要在坤和宫歇息。”
河安不可思议地注视着黄芪,“皇后,本宫不怕你的的鞭子,但本宫实在没想到你脸皮如此厚,真的比千年古树还要厚。你根本不喜欢皇兄,为了利用皇兄,你看看你都把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你不累吗?”
昨晚帝、后同寝,因为双方身体不适,没有圆房也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大家推测皇后之所以昨晚会和皇帝同床共寝,也是因为算好皇帝身体不适,不能人事。
很多人都说皇后不仅城府深,就连脸皮都比城墙厚,而心更黑,为了利用皇帝不择手段。
太后与蜀王、闻太傅退朝后在御书房商议朝政时,提过此事,是由贾容开的话头。
河安当时潜在隔扇后面,听了些。
黄芪喜欢看到别人恨她恨得牙痒痒,又无可耐何的样子,连忙把头一歪,歪到皇帝胸膛前,充满挑衅地笑道:“河安,本宫与皇帝乃结发夫妻,夫唱妇随,感情甚笃,所以你说的什么,本宫一句也听不懂。”
河安气得发颤,指着黄芪不知道说什么,却见皇帝推开黄芪,不由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