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又惊又喜,“娘娘,郡主还真过来呢,皇上也来了。”
黄芪示意小兰着人进来把几上的东西都撤下,“本宫进寝室休息。”
小兰愕然地追问:“那皇上和郡主怎么办?”
黄芪才懒得卖玉宁面子,至于皇帝,对外他还是个智障儿,她尚毋需顾忌。
“你且招呼着,本宫实在困顿。”
洪姑姑陪黄芪进了寝室。
小兰福身,赶忙出去想叫人来收拾,却见皇帝和玉宁已经走到正殿来了,连忙行礼,“婢子小兰参见皇上。”
皇帝自然不理她,一双灵动的黑眸四处睃巡。
小兰又向玉宁行礼,“郡主金安。”
玉宁摆摆手,望着几上基本没有动过的茶盅果盘及点心,嫌弃地说:“怎么人走了许久,都不收拾呢,你们也太懈怠了,就皇后惯着你们。”
小兰望了皇帝一眼,发现他对那些根本不在意,他不发脾气就好,至于玉宁郡主,也管不着是吧。
“不劳郡主费心,皇后娘娘已经命小兰着人收拾了。”
玉宁心里憋着火,而慈宁宫个个婢子内侍都下巴朝天,她正愁没人出气,发现小兰也很拽,何不捉来戏耍。
“也不是本郡主要操心,只是东西乱糟糟的看着不舒服,再说,食物茶饮已经凉透,万一皇上不注意捉了一块吃,结果吃坏肚子可怎么办?我们都担当不起呀,总不能劳驾皇后又为我们担责吧。”玉宁说道。
小兰警惕地望着玉宁,觉得她端庄的面孔下一肚子坏水,但也不敢与她下面冲突,笑道:“郡主说的是,小兰马上着人收拾,再给皇上与郡主上茶。”
她说完就转身要跨出去,却被玉宁叫住。
“你没看到皇上在里面吗?本郡主虽然会一直注意皇上不让他乱吃食,可也有眨眼的时候,你还叫谁,赶紧自己收拾干净,才是正经。”
小兰不是不愿意收这几上的食盘,只是皇后说了,让她叫人来收拾,若玉宁三言两语就让她亲自收,岂不是驳了皇后的命令,扫皇后的面子?
这么傻的事情她小兰可不做。
“郡主放心,皇上可不会胡乱吃食,娘娘有命,着小兰叫人来收拾呢。”
玉宁当然知道小兰话里的意思,她就是想驳皇后的面子,才会要求小兰亲自收拾,谁知这小兰倔得很,不好糊弄,更气了,斥道:“你收拾和她们收拾有什么区别?最重要是皇上安全无虞。”
小兰却是一语顿塞,因为玉宁说得很有道理,她虽然机灵,可毕竟年岁尚小,不是玉宁的对手。
圆圆本来要出来看看皇后可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刚好走到月门时看到皇帝与玉宁迈入正殿,止住脚步观望。到此,圆圆再也站不住,走出去笑道:“皇上,您来了,娘娘估计进寝室歇息了呢。”
她先稳住皇帝。
“怪不得朕看不到弯弯呢!”一直东张西望没完的皇帝,很给圆圆面子,大声冲正中宝座叫道:“弯弯!朕来也!”
圆圆道:“皇上,主子在那里头。”她指了指寝室的方向,又道:“皇上,正殿的食物都不能吃,茶水也凉了不能喝,婢子现在去给皇上准备新的茶点,可好?”
皇帝乖巧地点头,“朕不饿,贾容说还是要小福子侍候朕,朕就叫他去找小福子,他让朕来坤和宫玩,过会小福子就来呢。”
圆圆朝宝座比了个请的手势,“皇上,您先坐下可好?”
皇帝于是大摇大摆地走到黄芪坐的位置坐下,而不坐自己更高五寸的宝座,拿起黄芪喝过的茶盅问:“弯弯喝的吗,她喝什么,朕也要喝什么。”
圆圆笑道:“那得小兰才知道呢,婢子让小兰去沏茶好吗?”
皇帝望向外头,问道:“小兰在哪里?”
小兰忙上前道:“皇上,婢子是小兰。”
皇帝显得很雀跃,“朕要喝弯弯的口水。”
小兰立刻懵掉,什么口水啊,皇后娘娘的口水……在她嘴巴里呢,毕竟还是个豆蔻少女,不知所措地望着圆圆,请求帮忙。
圆圆眉开眼笑,原就亲善的脸容显得更加亲和,“皇上,要不您进寝室找娘娘?”
皇帝立刻站起来,“好呢。”但他不动,好像是在等人给他领路。
这是很细节的地方,平时都是小布头提示他该往哪个方向去的。
圆圆马上朝寝室恭敬地比了个请的手势,“皇上,这边请。”
将皇帝送进寝室,并把门合上后,圆圆昂首挺胸,柔软的身子轻盈地走到门口,“来人,把正殿收拾干净,再沏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和玉宁郡主喜欢的点心送来。”
圆圆简简单单把事情解决掉。
玉宁本是想带着皇帝到皇后跟前,给皇后难看,谁知道准备半天却是自己坐冷板凳看人脸色。
小兰得意地望着玉宁,“郡主,您稍为坐一下,婢子要去给皇上沏茶,先告退。”
说罢,小兰蹦哒着走了。
玉宁恼得抄起一个茶盅砸向小兰,圆圆眼明手快,连忙去拉小兰,而小兰明明能避开却不知怎地脚下一滑摔到地上,那茶盅直直砸在她后脑勺上。
碎瓷落地开花时,小兰也摇头晃脑跟着倒下,不醒人事。
黄芪原本已经换了一身轻便衣裳与头饰,皇帝进来时,她站在门口贴在门上细听外头的事,一般人是听不到的,每一道门都厚重严实,但朝歌皇后是练武的人耳聪目明。
当她听到瓷器碎裂的轻微声响后,下意识想开门出去,但洪姑姑按住了她的手,“娘娘,有什么事让婢臣去处理吧,您不要出去了。”
洪姑姑把黄芪拉到皇帝身旁,自己开门出去,再把门带上。
皇帝坐在软榻上把玩一柄檀木扇子。
黄芪脸色不太好,坐到他旁边,也没主动说话。
皇帝轻声道:“怎么不高兴?”
黄芪盘起双腿,“没有的事。”
皇帝把扇子打开,又合上,重复一遍后才缓缓道:“玉宁拿茶盅砸小兰,小兰本来可以避开的,但最后选择让茶盅砸中。她的后脑勺很不幸地被茶盅砸中,你知道玉宁的底子,即便是控制了力度,还是比普通女子强,而且又是脑部脆弱的地方,肯定见血。”
黄芪哪里能坐得住,可她还是不动如山,“厉害了,用自己的命拉玉宁下水。”
皇帝突然伸出右手揽住黄芪的肩膀,“想知道小兰底细不?”
黄芪下意识伸手想拍掉皇帝的手,可根本推不动,就像蚍蜉撼大树一般,放弃,沉声道:“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