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芙绾发的手艺并没有圆圆和雨竹好,但也算上乘,可是头回给皇后梳髻,还是十分紧张。
黄芪从铜镜中看见香芙紧张的状态,笑道:“你放轻松,随意绾个简单的髻。”
香芙手点有抖,听到后更抖。
发髻是女子第三张脸,绝不能马虎。
黄芪合上眼,“这样吧,本宫不看,你随意发挥可好?”
香芙从铜镜中看到堂堂皇后果然合上眼眸,只为方便下人做事,心里十分感动,很快控制好情绪,专心致志地把学到的手艺,都施展在墨染般的乌发上。
约莫一刻钟后,香芙终于梳好。
“娘娘,您看看可喜欢?”
黄芪有些惊讶,那么快?平时梳最简单的髻,最少都得两刻钟。
她缓缓张开眼眸,看到一个富有意思的元宝左髻,元宝的两边用小辫子绕成荷花托状,身后留有长发。
“挺有意思的,配什么饰品你看着办吧。”
香芙得到赞扬后,开心地福身,走到妆台前,把几个大妆匣,从中挑选出六只凤头嵌绿翡翠珠花,细心别在元宝髻周围后,再挑了一个对应的额饰,挂黄芪前额,最后拿一支轻盈别致的凤栖桐枝碎星步摇,斜插在元宝髻上方,流苏坠寺分垂两边。
虽不华丽,却是另有一番清秀素雅的韵味。
黄芪颇为满意,“戴只耳珰吧。”
香芙遵命,看着匣子里各色耳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戴玉的好,还是宝石的好。
宫人都知道皇后只有一个耳洞,却无人知晓是何故。
香芙也好奇,不敢问。
皇帝突然走过来,双手抱着圆墩,放到屏风旁坐下,抱怨道:“慢吞吞的,能快些?朕饿了。”
他不耐烦的目光,淡淡地落在黄芪的左耳垂。
“为什么戴一只?不都一对吗?”
香芙本来想拿耳挂,想增添点飘逸的感觉,看到皇帝后连忙行礼,“婢子请皇上请安,皇上万福。”接着退到边上。
黄芪不想向任何人解释,斥道:“你不会先出去吗?本宫戴几只管你什么事,出去!”
皇帝跺脚又拍腿,“就不!臭婆娘。”
香芙眼看帝、后又要吵起来,不知道是留是去,索性问道:“娘娘,婢子要不要先出去,看看膳食到没……”
黄芪亲自挑了一只五环梅花连扣的耳挂挂上,轻道:“出去吧,顺便侍候皇上净脸,准备用午膳。”
皇帝还想闹,黄芪一个眼神扫过去,“嗯?难道皇上想本宫亲自?”
“啊?”皇帝秒怂,“那朕……”他在人前不会跟黄芪硬碰下她面子,却忽然想撒个娇,“可是朕就想弯弯洗。”
黄芪真的很无奈,耳根除了睡觉外,无一刻清静。在外面,皇帝还要跟她瞎折腾,成全你!
“走吧,咱们到兰铃池去,正好本宫也想洗洗。”
出乎皇帝意料,他反而不知如何给反应,任由黄芪拽着他走。
张美人刚好应洪姑姑邀请,从偏殿出来,看到这一幕,连忙想躲起来;香草却让她出去见礼,主仆僵持不下。
未几,黄芪拉着皇帝路过,目光轻飘飘滑过张美人主仆,给了个灿烂的笑容。
张美人和香草却不寒而粟,连忙参拜,张美人却扯动伤口,痛得冷汗连连。
黄芪莫名其妙,拖着皇帝上前问道:“干什么呀?是伤口太疼吗?圆圆没给你抹药?香草,去传太医。”
香草连忙点头,领命告退。
黄芪亲自扶起张美人,回头叫香芙,“你送张美人回偏殿歇着。”
张美人慢了一拍,望着空空的过道,香草已经消失在隔扇后,忙道:“娘娘,不必忙了,贱妾很好。您……香芙姑娘还是侍候娘娘净脸吧。”
黄芪指着外面,“十几个宫人在外头候着,还怕没人侍候呢,去吧。”说完没管她们,继续拉着不明所以的皇帝往兰玲池去。
香芙依言搀着张美人回偏殿。
进了兰玲池后,黄芪甩开皇帝的袖子,不客气地说:“洗脸还是洗啥子的,更衣解手,自便吧。”
皇帝大概恼她变脸比翻书还快,猿臂一扯,将她圈在怀里,“周朝歌,你真是……欠收拾。”
黄芪明白挣扎只是徒劳,任他抱着,反正朝歌皇后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肢体接触没什么大不了,而且她是个现代人,就当是演员在做戏罢了。
“本宫向来耿直,有话说话,若不小心开罪皇上,请原谅。”她抬头,黑眸带着笑意,却饱含讽刺。
皇帝勾唇,神态还算平和,深邃的眸底微微透着一丝惬意,伸出手指绕起她一络发丝,“朕就喜欢你无赖的样子。”
黄芪猛地伸手抢回自己的头发,“不要乱动,不然又得梳,你可知道梳个髻多麻烦,这还是简单的呢。”
皇帝本想为难她,惹她生气,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掀唇却是笑道:“不喜欢梳繁复的吗?那以后都绾简单的好了。”
语毕,他有些懵,垂眸看着黄芪,没心没肺的模样,实在不好。
黄芪拍拍皇帝胸膛,“真的,本宫内急,劳烦皇上松手放本宫去更衣?”
皇帝不想放,直接将她抱起来,闪身眨眼来到更衣室,将她放下,“别想跑,朕去净脸。”
黄芪真的费解,皇帝是变态了吧,“本宫告诉你,别以为用这种粘人的方法,就能笼络本宫替你办事,本宫有自己的灵魂,非你可以收买使唤的傀儡,明白吗?”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直到笑出泪花,才勉强止住笑意,“弯弯,你有被害臆想症,朕撞邪灌过你一次毒药,你就会以为朕还有下次,一直防着朕对不对?”
黄芪确实内急,憋着口气,想先解决,“咱们回头再算,还有,本宫跑什么,坤和宫我的地头!”
皇帝没应声,施施然去到池边,自己打水净脸,动作看上去很娴熟。
黄芪出来看到他时,他正拿着一条热气腾腾的面巾站在门口,二话不说把她扯进怀里,热面巾往她面上贴去。她想跑,自然跑不掉,腰被一只热烫的大掌箍住。
“舒服吗?”
“谁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