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摧毁一切,时间治愈一切。
悲伤在时光的长河里一点一点沉淀下来,偶尔回望,却还是要被世界推着向前走。
宋辞迁进了隋家的户口,顺便改了姓氏,他现在叫隋辞。
从派出所出户籍科出来,李焲翻看着崭新的户口本,微微笑着说:“你现在已经冠上夫姓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把结婚证领了?”
宋辞说:“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领不领结婚证都无所谓,反正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不行。”李焲斩钉截铁地说:“结婚证一定要领。”
宋辞无奈一笑,说:“好吧,随你。”
晚上,李焲偷摸溜进宋辞的房间,两个人做了一番不可描述的事之后,相拥着躺在床上,李焲摩挲着爱人光滑的脊背,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离开的四年都去做什么了吗?”
宋辞靠在他肩上,纠结着是撒谎还是实话实说。他想到以后每三个月都要去医院复查,为了不说更多的谎,所以还是说实话的好,于是坐直身体,伸出小指,说:“你先答应我不能反应过度。”
李焲和他勾勾手指,又低头在他唇上盖了个章,说:“我答应你。”
“我出国治病去了,”宋辞惴惴不安地观察着他的反应,“现在已经痊愈了。”
宋辞以为他会因为自己瞒着他而生气,没想到李焲只是微微蹙起眉头,问:“生了什么病?”
宋辞不想让他日后提心吊胆,因为现在虽然现在痊愈了,但复发的几率实在很高,于是避重就轻地说:“什么病不重要,反正我现在已经好了。”
李焲沉声重复:“什么病?”
宋辞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只得低着头小声说:“胃癌。”
李焲心脏一抖,伸手抬起宋辞的下巴,迫他看着自己,说:“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宋辞感觉到他指尖冰凉,抬手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在发抖,心疼极了,急忙把他抱进怀里,说:“你答应我不能反应过度的,我真的已经好了,两年前就已经好了。如果我不说,你根本看不出我生过病,对不对?我的主治医生还说我能长命百岁呢,你别担心,也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李焲抱紧他,说:“当时一定很疼吧?”
宋辞感觉到有温热的水滴落在脖子上,眼眶立时酸涩起来,嗓音也染上了细微的哽咽:“不疼,只要想着你,我就一点都不觉得疼。”
其实是疼的。
那种锥心蚀骨的疼,只是想想就觉得窒息。
他一度坚持不住,心想,还不如干脆死掉。
如果没有秦颂的话,说不定他真的就放弃了。
那时候,他因为化疗的副作用躺在病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崩溃大哭,秦颂担心他咬到舌头,便把自己的手塞进他嘴里,等他终于平静下来,秦颂的手早已被咬得血肉模糊,缠了半个月的纱布才好了。
秦颂还会在ipad里下载李焲走秀的视频、参演的电影给他看,让他寻找活下去的动力。
他那个时候的状态真的糟糕到了极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他才不敢给李焲打电话,怕他察觉出异样。
虽然他最终挺过来了,但一想到那段在地狱里煎熬的日子,依旧会胆战心惊。
李焲哽声呢喃:“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该陪在你身边的……”
宋辞松开他,捧住他的脸,吻去他的泪,笑着说:“那些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健康啊,我们一起向前看,好不好?”
李焲点头,说:“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你,不让你再生一丁点儿病。”
“我相信你。”宋辞说:“对了,我生病的事别让奶奶知道,我不想让她担心。”
“嗯,我知道。”李焲爱怜地抚摸着他依旧瘦削的脸,说:“我要赶快把你养胖起来。”
宋辞笑着说:“养胖之后吃肉吗?”
李焲被他逗笑,低头噙住他的嘴唇说:“可不是要吃肉嘛。”
吻了一会儿,李焲情动,哑声问:“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宋辞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两个人又做了一回,正亲吻着享受高-潮的余韵,忽然响起敲门声。
宋辞吓了一跳,急忙推开李焲,隋真的声音随即隔着门传过来:“宋辞哥哥,开开门!”
宋辞答应一声,一边胡乱穿着衣服一边催李焲:“你先躲到衣柜里去!”
李焲光溜溜地抱着被子,十分不满地说:“我不去,我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公,怎么弄得跟被捉奸似的。——哎,你穿我内裤干嘛?”
宋辞低头一看,他穿的果然是李焲的内裤,但也顾不上再换了,一边穿裤子一边说:“那你倒是赶紧把衣服穿上啊。”
李焲便慢吞吞地穿衣服。
宋辞下床去开门,隋真睡眼惺忪地抱着一只和他差不多高的玩具熊站在门口,说:“宋辞哥哥,我要和你一起睡。”
宋辞牵着他的手走进来,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隋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尿床了。”
李焲嘲笑他:“你都多大了还尿床?羞不羞?”
隋真没注意到他在这儿,被嘲笑之后小脸更红了,见李焲正在穿裤子,说:“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尿床了吗?”
宋辞笑出声来,看了李焲一眼,说:“他只是过来说两句话,现在就要走了。”
隋真歪着脑袋说:“来说话干嘛要脱裤子?”
李焲走过来揉揉他的脑袋,说:“哥愿意,你管得着吗!”说着,他蹲下来摸摸隋真的小内裤,湿的,顺手脱下来,又把他怀里的玩具熊扔到床上,把他抱起来边往浴室走边说:“洗完屁屁才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