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知从抽屉里摸出课本和笔,支起下颌,嘴里咬了颗糖,眼脸懒懒耸拉着,神色闲散淡漠。
“上课吧,白老师。”
听起来懒洋洋的,随时能睡过去。
柏宿愣了下,低眸,勾唇无奈道:“好。”
容知缓慢地掀起眼皮,目光落在柏宿身上,眉目间带着探究和疏离。
不得不说这人虽然无赖,但上课有一套,讲题角度刁钻又精准。
人好看,还聪明。
他到底是谁呢。
气氛宁静安稳,时间缓慢流逝,容知难得有点困。
“轰隆!”
天地惊雷,一道闪电张牙舞爪撕裂开无边天际。
柏宿指尖微顿,停笔放下,看向窗外逐渐聚集起来浓墨似黑沉沉的乌云,天地间风卷树枝,空气沉闷,风雨欲来。
估计不久会要下暴雨。
容知狐狸眼眯起,“你可以下班了。”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看这架势,可能是台风。
台风开车危险系数直线增加。
柏宿转头看着容知,一个‘好’字在口中转了圈,变成了,“江故君送我来就回去了,这里不好打车,等他来雨会下大。”
到时候他更不能走。
容知淡声,“让林管家安排司机。”
“三少爷,”柏宿离开讲台,俯身凑近几乎是贴着她的额头,语气略显遗憾,“林管家不久前和我说,今天周末,佣人都放假了。”
“也就是,整个容家,只有你和我在。”
容知摸糖的手顿住。
头一反应是,柏宿在胡说。
但脑海里又浮起另一个念头。
容梦周末有大提琴课,应曼还在医院,容宪安那父子两半个踪影都没有,偌大个容家就剩她在,林管家看不上她,确实不会留人。
容知收回思绪,摸出棒棒糖剥开糖纸咬在嘴里,把桌面车钥匙一勾,音调含糊随意,“我送你。”
柏宿跟上,目光自她唇边略过,随着她的动作,心弦似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微微挑唇,慢声道:“麻烦了。”
......
车上。
柏宿坐在副驾驶,视线往少年脸上扫。
昏暗光线下,少年肤色偏白,双眉有致,狐狸眸氤氲雾霭似的凉薄,容色精致。
棱角并不如男生硬朗利落,是漂亮到模糊了性别的美。
指尖惯性捻摩,柏宿想,若她头发再长些,换上旗袍,必定惊艳。
“看完了么。”
容知缓缓开口,将他拉回了神。
“人总会不由自主追求美好事物,”柏宿轻笑,转头望向前方路段,“车新买的?没见上车牌。”
容知:“嗯,刚买半天。”
她不太想说话,但别人问了不回会显得不礼貌。
柏宿点头,“送我回去你没时间回来的话,我那里...”
“有。”
柏宿看她,有些诧异,似乎才明白过来,拖腔带调地“啊”了声,“还想说小哥哥赶不及,可以在我家住,我家床还挺软的。”
他一副失望又遗憾的表情。
容知沉默,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凉薄道:“坐稳。”
柏宿:“?”
“安全带系好,”容知顿了顿,声轻而不正经,“小心撞头。”
柏宿:“......”
她没给柏宿反应时间,几乎是话音刚落,车子行驶速度飞速转换。
与此同时,柏宿看到少年慢条斯理踩尽了油门,路边残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