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知下颌微收,从容接过那件衣裳,男人绅士的拉开辆悍马后车门,她钻进车内前深深的望了他一眼。
看得出这辆车是为大人物们特制的,驾驶舱与后座间钉着特制的隔板,又覆以墨色的天鹅绒布,关上门便是方小小的天地。
虽然不大,却是这战火纷飞中难得的安稳。
容知垂下细长的眼睫,迅速换好上防弹衣。
战区给人一种天然的压迫之感,令人不自觉的想要加快动作。
“我好了,柏宿。”少年推开门,刚想下车,身侧就是一暖,男人矜贵好看的眉眼出现在她眼底,唇角微微噙笑:“崽崽,往那边一点。”
容知看见他,轻轻挑了挑纤细的眉梢,不动声色让出一个位置,他坐好,细心的替她系好车上的安全带。江故君见二人上车,自己也跟着上了另一辆等候多时的悍马。
黑色车子疾驰在满是疮痍的路上,时不时还要躲过飞来的残片。
司机仿佛是战场中练出的娴熟老兵,带着几人绕开一条又一条封锁,原本平整的金属围栏被硝烟浸染剥蚀成垂死的枝桠,虬结又狰狞。
偶尔有流弹擦过车身,在地上激起大大小小的碎石坑洞,尘灰一次次扑上墨色的车窗。
余光中又一团裹风而来的飞弹炸碎在窗边,容知眯了眼,或许那些擦过的从来不是什么流弹,只是未被拦下的敌袭罢了。
特制隔板隔去了大半的喧闹,驾驶室中能看到的场景可想而知。
少年的眼角扫过身侧端坐着的男人,他目光平直,似是对此习以为常。
柏宿。
这名字在容知舌尖转了两圈,最终被她吞回喉咙。
线条流畅的黑车躲过了一切袭击,稳稳的开进阴森的林,林路的尽头是一圈厚实的矮墙,墙上设了哨岗,入口处堆着层层的守卫。
是一处立在战区外的基底。
守卫的士兵见到那串慢慢驶来的车子,纷纷站正收好了手中的枪,三辆车子在此地畅通无阻,一路开到小楼之前。
“我们到了。”男人的声音惯来慵懒温柔,少年解开锁扣,他恰替她开了车门,容知落地,抬头扫了眼面前不高的小楼,眼底生出些浅浅的兴味。
男人拉着她,不紧不慢的入了内,她一言不发,想看看柏宿究竟要做什么。
“如你所见,这是一座立在禁区边缘的基地。”男人开口,音调舒缓从容,“而我,就是苏白。”
“占卜师?”那个帮着皇室攻打禁区,顺带让整个O州战乱掉了的始作俑者。
容知弯了弯唇角,想起了傅夭夭那句吐槽。
没准苏白是地下月组派来的。
“是的。”柏宿应着,拉着她的掌心起了些细密的汗珠。
“唔。”少年点头以示了解,其实她心中上存着些许好奇,但他不说,她不会主动过问。
“我带你上去,看看房间,今晚怕要不太安生。”柏宿道,在没继续听到她追问的刹那他忽然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点点的失落,好在他知道容知的脾气惯来就是如此。
O州的夜与京城不大相同,风更湿润,带着些微洋流的气息,半暖不凉的温度配上沉沉的水汽,压得人有些难以喘息。
容知站在窗口向外望去,哨岗的灯光忽明忽暗,远处的墨色偶尔闪过橘黄的火,她突然生出些不安,转身出了屋。
“还没睡吗?崽崽。”男人动作略显休闲的坐在桌边,桌上是一只摊开摆好的沙盘,厅中玻璃茶几上放着副下到一半的国际象棋,黑色的战马深入敌军,被白字紧紧包围。
除此之外,还有只屏幕开着的笔记本,屏幕被分成密密麻麻的九宫格,像是某种特殊的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