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古窗帘拉开绑在两侧,大片阳光照进来驱散房间里的暗沉。
即使主人家不在,佣人也经常打扫,到处整洁明亮,容知碰了碰桌上花茶,温度尚可。
她倒了两杯,继而坐在铺着绒垫的椅子里,笔直双腿闲散交叠,这是她谈正事时喜欢用的姿势。
柏宿心下微微哑然,知道今天这关逃不掉,只能在她对面坐下,两腿合并一副乖乖听训的态度。
容知垂眸瞥了他半响,忽而想起他当初在容家当家庭教师那会,她还是学生,身份还没掉转过来。
如今倒是轮到柏宿来听她‘讲课’。
“问一句答一句?”
良久,少年慢条斯理喝了口花茶,味道清淡。
柏宿又乖又诚恳地点头,“问一句答一句。”
“行,”容知斜靠椅背,食指在扶手轻点,懒洋洋支起下颌,轻抬了下慢声问:“A州执行官?”
柏宿下意识回答:“是...”
???
等会。
怎么话题就突然跳到A州执行官了??
他愣了愣,呐呐着唇:“不是要问华京?”
“谁跟你问华京。”
容知往后一仰,阳光下,少年迤逦眉眼度过一层薄光,浅薄微凉。
她当初想什么来着。
哦对,祁锐勤是A州那位爷的人。
还想着,用救了祁锐勤的名义,去跟那位爷换个通行证的机会。
结果她心里记挂着要找的人居然就在眼前。
容知有点想笑,可惜笑不出来。
她该说什么,真不愧是柏宿?
“你拦我货十七次,坐地起价收税四次...”
少年嗓音轻轻的念叨着什么。
“怎么了?”
柏宿没有听清,对于身份的暴露他虽然有点懵,但有了刚才的铺垫,慌张只是瞬间,很快稳定下来,就听容知嘀嘀咕咕。
容知懒懒撩起眼皮,狐狸一样勾人的眸里含着几分笑,意味不明,“没事。”
就是算算你欠我的账。
“我错了。”
柏宿眸光一顿。
凑到少年腿前单膝半跪着,捧起她的手在冰凉手背落下极轻一吻,抬起潋滟轻漾的桃花眸,“我错了崽崽,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是怕你知道觉得我太强势...”
柏少爷骨子里刻着冷漠凉薄,那会不清楚少年喜欢什么样子,只能把自己的脾气尽数收敛,学着做一个普通人。
后面接触发现少年还有另一重身份后,他喜不自胜,但开心之余就是害怕跟担忧。
怕她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逃避,担心她因为这层关系讨厌自己。
所以柏宿一直在纠结着找时间点想和她说明。
结果却在今天这么乌龙的情况下坦白。
如果是老天真要如此折磨他,柏少爷烦躁的压唇,心底轻啧一声。
行吧,他认命了。
容知指尖转了圈茶杯,眉梢微挑。
柏宿低着的眼睫忍不住轻颤。
“地板不凉?”
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被提着领口带起来,直到视线与少年平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