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刘虞,凌云王的身份首当其冲,其后汉室宗亲,九州第一等诸侯,位高权重,身世显赫。
连那月旦阙也曾为之点评:凌云之能,已非无双可容。只因在武道一途中,刘虞已是当世唯一步入天元之境,与春秋鬼谷,楚汉霸王齐名之人。
在一众武道中人的眼里,刘虞就是那世间万仞千山中最巍峨险峻的一座,哪怕中了龙湮香这等号称仙体亦可杀的至毒,依旧可以跟地元高手张辽对峙良久,可见月旦阙所言非虚。
如果是刘虞这样的天元高手,想要对司马睿做点什么且让人无迹可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而无论是羽林卫的彻夜追击,还是司马睿的突然多番昏睡,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想到这里,孙礼也学着刘虞一般将手放在司马睿天灵所在,运起真气想要探察全身,只可惜一番作为终无所获,反倒累出了一身冷汗,连连摇头叹道:“怪哉,怪哉……”
司马睿不解孙礼此时的所作所为,一边爱惜的抚摸着佩剑,一边摇头苦笑道:“孙叔,我们跟凌云王不过是这几日的交情,我又不善武技,他即便有所托付,又怎会选中这样的人呢?”
是啊,刘虞的敌人可是非同寻常,汉帝刘宏,地元级高手张辽,无情爪牙羽林卫,对于司马睿而言哪一个都是庞然巨物,绝不是他可以抗衡,哪怕加上司马一门。可惜现在刘虞已死,这个疑问恐怕再没有人可以解答,只是孙礼隐隐觉得这些只是一个开头,还有更多的事情将会接踵而至……
二人不得其解只能相视苦笑,孙礼长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摆脱这些羽林卫,要是能回到并州,以你司马家的底蕴,至少可保安全。”
念及羽林卫的手段,李典的疯狂癫妄,司马睿不寒而栗,却在沉默片刻后,揪心问道:“孙叔,你觉得凌云王真如那坏蛋说的那样……遭遇不测了吗?”
孙礼心头也有不测预感,在张辽等人那般布置下,刘虞几乎是必死之局。
只是他不愿冷了少年热切的心,便含糊说道:“凌云王行事光明磊落,不负仁者之称,即便难逃一劫,也是顶天立地的豪杰,你又何须做小儿女姿态。”
记起刘虞那般卓越风姿,司马睿心头虽是酸痛难耐,却是猛地擦去眼角残泪,努力展颜道:“孙叔说得对,如果王爷看到我现在哭哭啼啼的样子,一定会笑话我的。”
孙礼笑道:“那日你能义无反顾的挡在凌云王身前,连乐进那样的高手也毫不畏惧,很有几分英雄气概,倒让我刮目相看。司马睿,你很不错。”
司马睿听了心中微喜,随即又羞愧道:“当时脑袋一热就冲出去了,事后想想那人的本事好生厉害,我这心里到现在还是后怕不已。要不是王爷出手相救,凭着我那三脚猫的身手,只怕已成了刀下亡魂。孙叔,当时没有听你话,这才把咱们陷入这危局当中,你不会怪我吧。”
孙礼摇摇头,他知道这孩子性格内向平和,平日里与人为善不喜计较,但骨子却有股儒家真义的“酸臭味”,在大是大非前哪怕“以身证道”都在所不惜。
当日那“义之所在,虽死无憾”八个字从司马睿口中所出,实在让人震撼心神,也让人羞愧难加。
“其实这些都是父亲嘴边时常提起的,我当时只是突然想到而已”,司马睿不好意思摸了摸头,但一想到远在温县的严父司马防,一路上担惊受怕的他还是忍不住再次流下泪,泣道:“孙叔,你说我要是死了,父亲会为我伤心吗?”
听他语气有异,孙礼诧异道:“你怎会这样想?”
司马睿囔囔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沉默了一小会,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将深藏在心底的秘密与疑惑说了出来:“孙叔,我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吗?”
这一问犹如霹雳惊空,震得孙礼弓起身来,立刻惊呼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