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睿接了任务后,心里实在没底,毕竟他不是真的卫戍军,越是离得卫戍大营就越是盘桓难近。
来到某处隐蔽高处,他借着地势眺望,只见十万人马连营三五里之长,灯火通明,盘踞清楚,那中军大营更是卫甲千人巡防,严密非常。
司马睿素来向往军旅之事,此时看了卫戍军的分布是这般井井有条,不由暗暗称赞当是军中名将所为。
不过一想起正事,他又暗暗烦闷,瞧着这么多的军帐盘绕一处,也不知哪个才是何进的大将军帐,还得想个法子先问个清楚才好。
好在今夜天公作美,月色暗沉,墨云席卷飘荡,倒可隐蔽身影。
司马睿知道军营之外必有明哨暗哨把守,他可不敢贸贸然的闯入,只得将自身感知提到最大程度,意图将四周动静尽收眼底,却恰好闻听一队兵卒朝着他的隐藏处而来。
他心中一跳,将身形隐藏更甚,偷摸着一看这行人也不过七八个,除了那领头的头目脚步沉稳外,其余人不过是些普通军汉而已。
大概是因为这里靠近军营,这些人的巡防只是走个场面而已,很是掉以轻心。
司马睿见状,心道不如抓个口舌先问问情况,倒时候再混入营中往何进大帐将那黑盒子一扔就是了。
他正为自己这个好主意沾沾自喜时,恰好见那领头之人有气无力的找了个地坐下,呵斥着让其他人继续巡防,剩下他一人取了个酒袋子在那唉声叹气,尽是无奈委屈的味道。
藏着暗处的司马睿听得语音熟悉,借着火把仔细看来,想不到竟还是个旧相识,嘴角不由冷笑翘起。
稍等片刻,待得那七八名兵卒走远了些,他悄然下树,身形一闪已到那头目脑后,森然道:“唐周,你害得我好惨啊……”
原是来人正是当日暗中砍伤马腿企图借刀杀人的唐周,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遇到,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得来全不费功夫。
唐周此时正自哀自怨,想他这些年在洛阳发展得很不错,不但赚了个卫戍军副将之职,而且还与不少权贵保持联系,享受着以往从未有过的荣华富贵。
只是自从太行山来洛阳办事之后,他的运气似乎越来越差,不但因为封谞而被恶名在外的羽林卫盯上,久在安乐的洛阳居然还遇上了并州军的反叛。
之前领兵出征,原以为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却不料可怜的三千卫戍军竟被一战杀了个干干净净。
唐周虽然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只是三千兵马覆灭的苦果,让他成了替罪羔羊,那何苗更是狂言要在攻克孟津港后斩杀他以示军威。
幸得那何苗也是个无用之辈,三万人马居然还打不过数千狼骑,损兵折将之余更是退兵十里,闻风丧胆只顾着被动防御,倒是忘了唐周这一茬。
大难不死的唐周用尽家财收买了何苗身边几个红人,总算是解了杀身之祸,只可惜多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如今他一下子从副将降职成了个小小的伍长,在军中少不得丢人现眼,所以才在这里郁郁不乐。
本在懈怠感叹的唐周此时突然闻听身后的森然颤声,怕是平日做多了亏心事,猛地转头却见一张阴晴难定,双目森幽逼人的面庞,不由得双腿一软,惊呼道:“鬼啊……”
当日唐周既是为了逃脱吕布追击,也为了杀人灭口,所以故意伤了司马睿的坐骑欲置其于死地,眼瞧他出现在此,自然以为是阴魂不散前来索命。
若说司马睿心中对唐周一点恨意没有,那不切实际,毕竟他再怎么宽容仁义,也不能忘记此人的卑劣行为险些害死他跟夏侯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