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只要一想到潘凤走脱可能引起的后果,心里头就越发觉得惶恐不安。
哪怕是因为那葛玄在从中作梗,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但他与张纮本就有监视地虚宫的重责,实无理由避得开“老祖宗”的怒火!
念及于此,他对司马睿越发的记恨,暗道若不是这小子在最后关头舍身阻拦,他岂能让几个手脚疲软的弱者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但苦于童渊跟典韦在其左右,他一时竟投鼠忌器,也不敢有所异动。
这时一道身影悄然而至,神态和曦,宛如寻常慈祥老人。
然而能在这封神殿中的哪里会有普通人,可他既没有逼人的气势,没有无铸的威风,唯有在平凡中透着一点对“道”的理解,却让人觉得是那么的玄之又玄。
张昭见了这位老者,以其雷火双真的实力,竟也心存畏惧,当即恭声道:“仙师……”
月旦子弟习惯称呼忘世先生为“老祖宗”,但张昭已年过六旬,白发苍苍,又是阙中长老人物,若是叫上一声“老祖宗”反倒显得奇怪,便以前者另一层的地仙身份称谓,倒也在理。
忘世先生不问张昭突然至此的缘故,反而是微微笑道:“张昭,你该先谢过枪宗之主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他逼退了你几步,只怕你现在已成了那炎天画戟之下的一滩血肉了。”
张昭闻言一愣,他对忘世先生素来敬若神明,当下回想起之前的场景,不由得心神俱裂。
他自负出身诸子百家中的阴阳大家,对童渊这等草莽之辈还心存不屑,这时方才觉悟到天外有天,加上忘世先生警醒之言,便恭恭敬敬的拜谢道:“张昭,多谢宗主相助。”
童渊瞧了张昭一眼,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道:“不必客气,我只是不想给此间的主人家惹麻烦罢了,今儿在这里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这本是童渊的有感而发,但听在张昭的耳里,却仿佛是后者不入法眼,因而心中一怒。
但他自知不是枪宗之主的对手,故而只得强忍下这口气,随后几步走向忘世先生,筹措着言辞轻声言道:“仙师,那人……”
忘世先生举手制止了张昭的言语,脸上也说不清是个什么神色,只随意的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想不到终究还是闹出了事……”
张昭听得忘世先生语中略带不悦,以为是自己办事不利而惹怒了对方,又念及这老者能够如此迅速的得知内情,难道是在自己身边竟早已被安插了暗哨?
他想起这位老者过往的雷霆手段,心中顿生惧意,黯然长叹道:“仙师……果然神通广大……”
忘世先生冷笑道:“你不在地虚宫中,却跑到了这封神殿,我若是连这点事都猜不出来,还配称地仙吗?”
张昭瞧着忘世先生那脸上的笑意,心头不喜反惧,冷汗一下子就湿了背脊,忙道:“仙师,属下该死……”
忘世先生却是不欲在人前责备这位阙中长老级人物,连连挥手不耐的说道:“你先回地虚宫去吧,剩下的事,我自会处理。”
听到还能回归地虚宫,张昭窃喜不已,这至少说明自己的性命已可无忧,当下不敢多言赶紧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