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半途而废,诸人意犹未尽。
倒不是主人家不够客气,而是客气过了头将那歌姬引出,却将诸人喝酒聊天的尽头扫荡得一干二净。
好不容易再挨上一会儿,便有人请辞离去,至于到底是身有要事,还是为了追那歌姬一面,却是不必与他人知道的。
到最后,一个接着一个离席而去,将高堂隆的兴致也败得七零八碎,也没了力气挽留。
倒还是那王氏兄弟多喝了几杯,待得酒宴上的宾客去的差不多了,两兄弟方才使了个眼色一起告辞。
高堂隆虽然对王氏兄弟以叔侄相称,但却万万不敢失了礼数,因为他现在不过是个没有官职在身的老人,而他们的身后却站着那位高权重的王允,若是想要仗着以往的情分倚老卖老,只怕高家早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这是高堂隆老于世故的一点,也是他“能屈能升”的胸襟,才能保得高氏一族在帝都扎根发芽。
最后,司马睿也准备告辞,牛金却已是喝的半醉,幸好他带着孙茂等亲卫,倒事省却了许多麻烦。
高堂隆这次主要是想通过司马睿而搭上太子的船,或者是通过王氏兄弟搭上学党的大山,不管是哪一种,只要成功了,那么对高氏一族必然是好处多多。
只是不知为何,原本还是雄心不老的他,竟是突然有些意味阑珊,对司马睿的告辞也就没有表现出一开始的那么热情。
也亏得司马睿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否则的话岂不是怀恨在心,以为高堂隆故意怠慢,当下辞别之后先让孙茂带着牛金回去,自己则是慢悠悠的驾马而行。
听了那等天籁之音,他是意犹未尽,也不急着踏入纷争之中,而是不知不觉的朝着郊外而去,颇有些想念大自然的感觉。
走着走着,司马睿却隐隐的听得前方传来娇呼声,心里不知道的就浮现几分焦虑,当下快马一鞭,正好瞧见有六七名骑士围着一架马车。
那几人也觉察到了身后有人,当下分出两三人,或冷笑不止,或怒目相对,口中呵斥道:“招子放亮点,瞧不见大爷们在办事吗,滚!”
司马睿用气息稍稍一探便知这几人底细,看修为甚至还只是些不入流的武者,甚至连人元境界的门槛都不曾摸到,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胆气呵斥一个堂堂的人元中阶高手。
不过他见那对方还未得手,所以借着酒兴竟是难得的起了戏谑之心,面对这几人的威胁呵呵笑道:“我好怕啊……不知道几位大爷在这里办的什么大事,能不能也让我见识见识?”
那几人把司马睿当做个愣头青,若不是瞧着后者的衣衫还算不错,哪里还管得这么多话,三下五除二便是了。
只不过他们不愿在这里打草惊蛇,更不想因此而惹上人命,故而当中只得耐着性子冷笑道:“赶紧滚,屁大的小子还想见识见识,要不要见识一下本大爷的宝刀,怕是亮出来让你尿了裤子,回家找你妈吃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