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睿察言观色,明白高远必有难处。
他心中稍一打算,便如实的答道:“随行全军兵马一千,民夫五百,看将军如此急色,难道秦川有变?”
果然不出所料,这高远闻听司马睿处不过一千人马而已,当下神情甚是失望,初来时候浑身的气劲好像泄了一般,竟似要从马背上颓软倒下。
好在身旁的晏明眼疾手快,一把就将这秦川副将扶住,只是见其如此作为,不由怒喝道:“我家将军问你话,这般模样作甚,怎么,瞧不起我们?”
在这档口,高远听了也没力气发怒,只是一个劲的苦笑道:“非是我欺将军人少,只是十数日前突来数千胡骑来犯,秦川城应对不及险些当时就被夺了去。好在军民齐心挡住了攻势,但后来城中粮库又被焚烧以至人心恐慌。万不得已,我们只能突围而出,想要尽快通知州牧,若无援军解围,则秦川危矣……”
诸人听了高远的一番述说,却都是不可置信。
因为这秦川位列凉州腹地,哪怕当年创建大联盟的胡族第一豪杰檀石槐都不曾攻得如此深入,难道羌胡善骑之能还能飞天遁地不可?
唯有那凤起不急不躁,问了一句:“秦川城外有敌来犯,那金城,陇西二地是何动静?”
原来这秦川虽是小城,却在西凉腹地境内,。
前有金城,陇西两大重地保护,后有古都长安遥遥呼应,所以即便每年羌人时不时的都要来侵扰几次,此处也是少见战火。
虽早听闻那北宫伯玉天骄般的人物,十年内整合羌胡各部,麾下二十万控弦之士兵势颇壮,如今已有吞云之志。
就连常年应付羌人的凉州牧皇甫嵩也大感头疼,只能被动的收拢兵力囤据在陇西,金城,武威一带,意图以守代攻消耗羌人本就匮乏的物资。
想来只要挨过了这几个月,等草原牧草重新肥沃,那羌胡也自会跟以往一般慢慢退去。
但如今看起来这情形……似乎并没有按照过往的轨迹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反而被羌胡深入凉州腹地,竟将战火波及到了秦川……
——难道竟是前方重城有失?
司马睿听凤起突然提起金城陇西二地,不由的心中一跳闪过不祥念头。
只是细细一想,这二城向来都是凉州重地,不但地势险要,城中更有名将精兵驻守,哪怕真的有失,也绝不至于没有一丝消息传递出来吧。
谁知那高远听了,狠狠吐了口唾沫,已骂道:“羌人围城之前,从金城等地归来不少兵卒,以往也常有这种情况总少不得回乡过年的,所以我们也不甚在意。但想不到就是在这些人当中居然藏着羌胡奸细,那日羌军来袭险些被他们献了城,后来见事不成便焚烧了军城中粮库,以至于士气不振。我等眼看着胡骑攻势如风,城中缺兵少粮,所以只能冒险选择突围,但求能够尽快告知州牧以解秦川之围……”
司马睿见高远身上血迹斑斑,可以猜想当时情形是何当危险,敬佩之余也是心悸,叹道:“只有你一人逃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