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睿见这王异身怀绝技,心中惊疑不定,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郁结感觉。
因他一直将王异当做弱质女流,无论是她的身世还是遭遇,都让人止不住的真心想要去保护对方,可现在看来这位王姑娘决计不是一般女子。
那么,皇甫父子知道吗?
如果知道,他们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难道是因为他们始终不曾真正信任自己,所以这次陇西之行便要将王异派在身边,行那美人计?还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一念之间,司马睿心绪百转,他本不愿意用这等“恶意”去揣测王异跟皇甫父子,可他因为敬佩他们为凉州边地,为汉家百姓做出的贡献,所以才打心底的信任他们,但到头来却发现对方却在隐瞒着什么。
这种苦涩的感觉,是他最厌恶的,也是最痛恨的。
蕙质兰心的王异自然已觉察到司马睿的异样之处,她收起了笑容,将那卷起的裤脚放下,重新遮住那从未示人于前的纤细小腿,随后有意无意的试探着问道:“将军,你在想什么呢?”
司马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淡漠答道:“没什么……”
王异见状幽幽的叹了一声,沉闷少许时间后,道:“将军,你说这世上的人为什么总是喜欢看自己乐意看见的,却很少有人能像将军这样对一个陌生的‘老妪’伸出援手,我很佩服你。”
司马睿道:“姑娘过誉了,我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换了别人也会这样。”
王异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将军,这个世道不好……而在不好的世道里,像我这样的女人……总是无助的,惶恐的,不安的,所以会小心的藏着一些秘密来保护自己。”
司马睿听王异言语中多是忧郁悲伤,心中不免柔软下来,可一想到之前所揣测的那些事,他这心里又闪过酸涩滋味。
他硬起心肠,言道:“王姑娘,一个人的力量有的时候实在太小了,也许……当你尝试着对身边的人能够多一些信任,那么即便是在这个不好的世道里,也不会活的那么苦吧。”
王异认真的瞧着司马睿,突然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来,却是笑道:“真是可惜啊,我不曾早早的遇到将军,否则也不必受这样的苦了。”
司马睿还是头一次看到王异落泪,在他的印象中,这女子无论遇到什么,总是那么的坚韧不屈。在这一瞬间,他的心里的疑惑跟酸楚竟是荡然无存,莫名的想要伸手拭去对方的泪痕,却又碍于身份只能强行压制这股念头。
可笑他心中踌躇不定,累得那伸出来的手却是尴尬不已,举在半空引人注目。
王异瞧了司马睿的窘境,撅了撅那好看的鼻尖,破涕为笑,道:“瞧你这笨头笨脑的样,真是个大呆子……”
大呆子……
司马睿听到这柔意款款的三个字,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远在洛阳的貂蝉,后者也常喜欢用这三个字戏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