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方母也笑了一下,继续讲了下去:“小舟吃的多了,补『药』也按你说的每天定时喂两次,脸『色』也比以前红润了些,就是紧锁的眉头一直也没有舒张开,让人瞅着心急!”
聂晓燕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方母的手,安慰道:“刘阿姨,你也不要着急,知舟身体越健康,神经系统就越强健,醒来的可能『性』越高。”
“你看哪,一般植物人是身体越来越虚弱,最后身体各功能系统逐渐崩溃。”
“而知舟的情况正好相反,我每次检查都觉得他脉搏更强健有力,身体越来越好,这说明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功夫,我相信知舟肯定会醒来的!”
“另外,他眉头紧锁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十年了吧,这说明是正常现象。走,咱们去看看知舟吧!”
阳光从窗外照『射』,洒落在靠窗横放的病床上,这病床也是通过关系从医院买的,方便照顾病人。
方知舟身上穿着宽松肥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胸口上搭着一条小薄毯,半白的头发,剑眉紧锁,挺拔的鼻子,学生时阳光俊朗的脸庞削瘦了,显得下巴有些突出。
苍白的面『色』透着些许红润,呼吸平缓,仿佛只是熟睡。
聂晓燕轻轻扒开方知舟两只眼皮观察一下,闻了闻鼻息,又捏开嘴看了看舌苔口腔,最后坐在床边小板凳上认真把了一会脉象。
她抬起头来,对坐在床边的方母微笑着说道:“确实不错,心跳、脉象都非常健康,比上次更好,刘阿姨您就放心吧!”
方母连忙点点头,又看见方知舟的嘴开始蠕动了起来,连忙将床头升了起来。
聂晓燕则熟悉的帮忙拿起一个小饭桌架在床上,又进了厨房端出一大碗肉末粥放在小饭桌上。
方母一只手稍微扶着方知舟的头,招呼着:“小舟,吃饭了!”另外一只手则取了粥勺给方知舟喂饭。
聂晓燕又去厨房端了一碗鸡蛋羹出来放在旁边,问道:“刘阿姨,一会儿是打个苹果还是香蕉?”
“苹果吧!”
聂晓燕从一个纸壳箱里拿出一个大苹果,进厨房清洗,切块,用榨汁机打碎,倒入一个玻璃杯,然后将榨汁机认真清洗干净、放好,再将苹果糊端了出去。
就这一会功夫,方母已喂完粥开始喂鸡蛋羹。等所有食物都喂完,两人默契的收拾着东西,将病床平放下来,放上方知舟曾经常听的音乐,开始帮方知舟活动身体。
时间眨眼就到十一点过了,俩人唠唠家常,又简单做了两个小菜,吃了午饭,继续给方知舟喂饭、护理身体等。
忙完这一阵子,聂晓燕进厨房开始帮忙煎『药』,方母则去小区边上的菜市场买明天的食材。
聂晓燕一边煎着『药』,一边颦眉思索。
虽然方知舟脉象显示身体健康,但仍然缓慢滋长的白发显示他在衰老,脑电波检测显示非常活跃,远超正常十倍以上,这可能也是方知舟需要大量进补以维持身体消耗的主要原因。
是『药』三分毒,再加上大量消化食物,必然导致消化系统负担的急剧增加,就像一组橡皮筋不停的拉伸,一旦超过某个界线,导致的必然是整个链条的崩溃。
虽然经常有报道植物人苏醒的事迹,可绝大部分都是昏『迷』一至三个月的,一年以内苏醒寥寥,五年以上罕见,更别说方知舟已经昏『迷』十五年了,继续等下去还有希望么?
可是聂晓燕清晰的认识到,方知舟就是刘阿姨一家的精神寄托所在,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期望!
方知舟的父亲是大学历史系教授,母亲是国企技术员,家庭条件还算良好,买了现在居住的近百平米房子,还没过两年,就遇上了这样一个天大的祸事。
前前后后抢救、重症监护花了二十几万,肇事者有身份有背景,黑白两条线施压,一个什么代理人拿了五万块丢给方家就算了事。
可能,如果不是有某些层面的顾忌,也许这些什么代理人连一分钱都不想花吧!
方家所有积蓄一扫而空,靠着亲朋好友救济、同学捐款等等,勉强应付了过来。
方母也无心工作,请了长期病假在家自己护理病人,单位领导开了绿灯拿着一千多的基本工资,直到前年退休转社保才能有两千多!
方父工资现在一万左右,可再过两三年就要退休了,社区倒是给争取了些残疾补助之类的,一个月二、三百,实属杯水车薪。
可是,他们家现在每月给方知舟生活上的开销就得近四千,再加上聂晓燕报给他们小三千的『药』材费,生活着实困难,经不起任何波折。
方父、方母身体还算健康,也许是因为孩子看上去正在好转,承载了满满的希望,心情还算可以;也许是太忙碌了,忘却了曾经的创伤,保持了生活的劲头。
所以,聂晓燕把方知舟各种不好的可能都压在心底,从来不在方父、方母面前显『露』出丝毫,有的只是给他们鼓劲,让他们充满希望的生活!
将『药』煎好三天的分量,冷却,然后分袋装好放入冰箱冷藏。
聂晓燕坐到了方知舟床边,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他的右手,开始习惯『性』的唤醒:“方知舟,快醒过来吧!”
“方知舟,不要再睡下去了!”
“方知舟,同学们都来看你了!方知舟,大学要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