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他眼里升起的一股的生的希望，是因为陆遥还没有一口气判了他死刑，至少现在看来，他还有机会，只要比陆遥速度上快就可以了。

所以，当陆遥按下计时器开始的时候，他已经汗流满面，一半是因为紧张，而另一半是来自对陆遥的恐惧。

在接下来的十多秒之内，王山用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在组装一把手枪，只不过与以往不过的是，这次，他堵上了自己的命。

在距离组装成功的最后几秒里，他渐渐扯起几丝难看却贪婪的笑意，似乎已经找到了生的希望。

只是在最后一个组件被成功安上，并且发出“吧嗒”一声之前。他肆无忌惮的笑意还没有在脸上完完全全绽放，一把小巧玲珑的银色手枪已经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中央。

他猛地震在原地，血液都有些停滞不前了。

他忘了一个最主要的因素，他只沉迷于自己的组装里面，完全忘了多面的人的速度。那把冰凉的枪口对着自己的时候，那冰凉的触感才算真真正正地把王山给吓醒了。子弹还没有离开枪口，但他的反应已经像极了中弹身亡的死尸，僵硬而不甘。

那处冰凉从额头一直蔓延，直到似乎要把血液凝固，他才稍稍找回一些理智。

“陆遥……”

“你输了。”

陆遥面不改色，冷冷地瞧着他满目苍凉慌乱。手里那把冰凉的枪也用了点劲儿，低着他的额头上甚至都出现了痕迹。

“你要是实在下不了手，”她放下手中的枪，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我忘了，你王山可是个狠人，这点自裁的勇气还是有的吧。想当初你蛰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忍辱负重，这点东西，算什么！”

陆遥嘴角上扬，扯出一抹讥讽地笑意。

王山低下头，盯着眼前晦暗的地板发呆。金色城这地方，向来杂乱，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也不知道下一秒要发生什么。所以，自然不会有人闲到去管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杀人事件。

所以，王山今天必死无疑！

他颓废地从腰侧摸出那把用来防身，已经放在身边许多年的折叠刀。没想到，这用来防身的武器此时此刻却也要了他的命。

王山摸着刀柄身上的花纹，面如死水。他清楚地知道，死在自己手里，陆遥已经算是给了他面子。昔日那些佣兵用来完成任务所创下的折磨人的方式，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认清这一点，他终于抬起手。

“你真的是陆遥？”

在刀身没入心脏的那一刻，他问出了自己今天最疑惑的问题。如果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相信他到了地狱，也会死不瞑目。

他不愿意相信陆遥还活着的事实，毕竟之前的他做到了斩草除根，保证陆遥已经死透了。但是站在自己面前，把自己逼入死镜的这个女人，有着和陆遥一模一样的性格和眼神。

但同时她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不是陆遥，如果不是，他岂不是死得太冤，连谁杀了自己都不知道。

他带着矛盾和不甘在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听到了答案。

“是。”

女人一如既往冰冷的面无表情，在看着王山在痛苦的边缘挣扎，眼神里却渐渐有了放松的迹象的时候，陆遥嘴角也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扬起。

在王山感到一阵不对劲的时候，她的话也随之而来。

落入他的耳里，却如同第二次杀了他。

“不过，这把枪就是冒牌货了，路边摊十块钱两把。”

陆遥一脸捡了便宜的得意，将那把小巧的玩具枪收回到自己面前，两只手把玩了一会儿，朝着他的方向，开玩笑似的开了两枪。

和王山预期效果出入太大，从枪口出来的不是子弹，而是水。

是一把十块钱两把的玩具水枪。

“你！陆遥你不得好死！”

王山心头血已经哽咽到了喉咙，滔天巨浪的愤怒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只能在临死之前死死地盯着陆遥，并且嘴下不留情的诅咒过她！

陆遥优雅地笑了，像是故意气王山似的，以往空中飙了几下水。

“王山，看来你记性不是特别好啊，需要我来提醒你一下吗，陆遥已经被你杀死过一次了不是吗，这种方式确实与不得好死挺像的！”

“……”

王山直到最后咽气，也无法安心闭上眼睛。

这金色城本来是陆遥的地盘，他蛰伏多年，步步算计，终于等到陆遥死后占为己有。但是天道好轮回，兜兜转转之后，这象征欲望的大厦，从欲望中兴起，现在又归于欲望争夺之中。谁也不知道，继王山之后，这座金色城的第三任小姐会是谁。但毋庸置疑，道上又会有一场血雨腥风正在酝酿，而王山的突然死亡则加速了她的到来。

……

陆遥也不再管接下来将会都发生什么，在耳边不断响起枪声的时候，她打算拍屁股走人。些人不见得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要知道，金色城的规矩一向都是不管闲事，其他的该干嘛干嘛。